“娘，替凌儀去戎國的人選是寄秋妹妹對吧？”甄知夏問道。
小李氏點頭。
“娘，您不會不管妹妹吧？”甄知夏小心翼翼問道。
小李氏咬牙，她真的不想管。
甄寄秋這些年跟著范凌儀胡鬧，給家里造成多大的亂子，偏偏老太太縱著，她這個嫡母都沒法管。
“你讓我想想，管，該咋管？”小李氏說道。
如果是甄知夏，小李氏破著和甄琛和離也要鬧出來，但她不可能為了一個庶女魚死網破。
“太太，太太……”
一聲哭聲打斷了小李氏的思緒。
章姨娘哭著奔了進來。
“太太，求求你救救秋兒，她不能去戎國。”
章姨娘披頭散發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小李氏身旁。
小李氏嘆息一聲，章姨娘已經知道了。
這也不稀奇。
大宅里，丫鬟婆子小廝的自成一張網，誰的姑媽在誰的房里灑掃，誰的侄女兒在誰的房里當大丫鬟，關系雜的很。
章姨娘房里伺候的和老夫人房里的有個牽扯互相傳遞消息也很正常。
章姨娘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便來求小李氏。
“姨娘，您起來，我娘在和我商量這事呢。”甄知夏命人拉起章姨娘。
章姨娘并沒有起身，而是哀哀痛哭。
“你怎么不去求侯爺，他一向寵你。”小李氏心里涌起煩躁。
“回太太，因為求侯爺沒用。”章姨娘臉上涌起恨意。
“我道侯爺昨兒為何來看我，還對秋兒說什么以后出閣就很難見到讓她多陪陪我，原來在這等著呢。太太您想想，若是沒有侯爺的點頭，老夫人和姑太太怎么會定下秋兒替凌儀去戎國。”
章姨娘腦子十分清醒，她知道求侯爺沒用。
侯爺的狠心，她從幼年時就見識過。
當年甄府二房大小姐……
章姨娘一想起這事就充滿悔恨。
“我能有什么辦法？”小李氏說道，“侯爺決定的事兒，我壓根勸不動你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章姨娘已經求上門，這事她不可能不管，但管要怎么管是個問題。
“姨娘，寄秋是我妹妹，娘不可能不管。我和娘剛才就在說這事兒呢，您先別急。”甄知夏見章姨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安慰道。
“大小姐……秋兒那孩子是糊涂油脂蒙了心，平日和凌儀親卻不知道誰才是她親姐姐。我平日總是說她大小姐才是她嫡親姐妹，她就是不聽……我都后悔將她送給老夫人養……”章姨娘給甄知夏說這些時一臉羞愧。
“姨娘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說實話我也并非和寄秋姐妹情深才讓娘想法子，而是我不喜歡姑姑和表妹這樣做，我不想讓咱們甄家女兒當她的棋子。”甄知夏說道。
提到甄萍和范凌儀，章姨娘此時比誰都恨。
甄萍憑什么為了自己的女兒，就要犧牲她的女兒，難道就因為自己女兒是庶出就活該當范凌儀的棋子？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這對母女萬劫不復。
“章姨娘，你既來求我了，我作為秋兒的嫡母不可能不管。我打算去宮里求太后……”小李氏一咬牙說道。
章姨娘想了想，說道：“太太，我覺得求太后不可。求太后這事就兜不住了，老夫人和侯爺肯定會埋怨夫人。再者，太后和皇上因為此事惱怒，會對咱們府上不知帶來啥后果……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求太后。”
小李氏看了章姨娘半晌，心里到底高看了她幾下。
“太太，我剛才想了。求人不如求己，這事牽扯到秋兒，太太不如交給我和秋兒自己來解決。”章姨娘擦了擦淚，恢復了平靜。
看到章姨娘那么堅決，小李氏想到自己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于是答應了。
“……章姨娘，你們母女怎么做我不管，但是有一點，不要讓秋兒的主意打到夏兒身上，若是夏兒有個什么，我會做主將秋兒和范凌儀一起送去戎國。”
章姨娘回頭說道：“大小姐今兒的情義我記下了，若是秋兒敢對大小姐生出歹心，我第一個不放過她。”
“祖母，近來天熱，秋兒特意做了一碗綠豆蓮子羹送給祖母嘗嘗。”
老夫人剛起身，甄寄秋便走了進來。
老夫人看著這個一手帶大的孫子，有一瞬間的不舍和憐憫。
想到自己的親女兒甄萍，這點子不舍和憐憫很快消失了。
“還是秋兒最貼心。”老夫人笑瞇瞇的說道。
大不了等她去戎國那天，多陪嫁點嫁妝。
甄寄秋低下頭掩去眼里的狠戾。
“祖母，我看你這兩天總是嘆氣，是遇到啥煩心事了嗎？”甄寄秋問道。
老夫人嘆息一聲道：“你表姐要去戎國了，我看你姑姑傷心我心里難安。”
老夫人之所以這樣說，自然是為了迷惑住甄寄秋。
沒想到甄寄秋跪倒在地，說道：“祖母，我有一法子替您和姑姑解憂。”
老夫人好奇的抬起眼睛問道：“什么法子？你小小年紀的，這事不該你操心。”
甄寄秋咬牙道：“祖母，不若讓我替表妹去戎國。”
老夫人怔住了。
第一時間還以為甄寄秋知曉了他們的打算。
“秋兒……你怎么想到這一出，你是我親孫女，我怎么可能讓你為了范家丫頭賭上自己。”老夫人淡淡的說道。
甄寄秋低頭掩去眼底的恨，一抬頭一臉堅決，說道：“祖母，孫女不知道這想法對不對。姑母就表姐一個女兒，若是表姐去了戎國姑母該咋辦？姑母若是有個萬一，祖母您該如何自處？我有幸受您的寵愛，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您因為姑母憂心。”
“其次。”甄寄秋咬緊了牙，說道，“我也不全是為了姑母，我有自己的打算。我在京城左右不過嫁給寒門讀書人或者世家偏房。祖母，我不甘心！去戎國，我就是皇后，對咱們整個家族都是好事，也不枉爹爹和祖母疼我一場。”
老夫人盯緊了甄寄秋，希望從她臉上看出什么破綻。
可甄寄秋還是像往常那般，臉上呈現出天真魯莽。
“庶出女兒又怎樣？我就要世人看看，我也能當皇后。戎國皇后又怎樣，以后天下說不定怎樣呢。”甄寄秋一臉得意。
“當年太后不也是庶女，咱們家為何不能出第二個太后那般的人。”
這句話終于讓老夫人放下了對甄寄秋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