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和小福圓在宮里陪太后說話,又去皇后那里坐了坐,用了午膳后出來。
出來后,白木板在灑金街等著,帶母女倆去了街市上閑逛了一下午,一直到天黑才回家。
“大奶奶,讓廚房擺飯嗎?”
祝媽媽看到白木板夫妻倆帶著小福圓回來了,請示謝春桃。
“三哥三嫂還沒有回來。”小福圓說道。
謝春桃笑著對祝媽媽說道:“在等等,等三弟三弟妹回來再擺吧。”
這一等就等了很久。
田麥苗和白三壯一直在鋪子里忙活到街燈燃起。
倆人走出鋪子上馬車之前,被一個小廝攔住。
“老爺有請,請姑奶奶和姑爺到旁邊茶樓一敘。”小廝指著鋪子對面的茶樓說道。
白三壯一臉懵,哪門子的老爺,誰是他們家的姑奶奶和姑爺,認錯人了吧。
田麥苗嗤笑一聲,問道:“你家老爺是范仕杰?”
小廝臉色僵住了,上下打量田麥苗,他還是頭回見親閨女直接稱呼親爹的大名。
白三壯此時也反應過來,小廝嘴里的“老爺”是田麥苗的便宜老爹范仕杰。
“我看不必了。”
白三壯擋在田麥苗面前,拒絕了范仕杰的相邀。
范仕杰攀附權貴拋棄田麥苗母女,這么多年對田麥苗不聞不問,而且差點逼得田麥苗嫁給康王。
白三壯不可能對范仕杰有好的印象。
加上范仕杰又是鎮國公府的女婿,和白家是天然敵對關系。
白三壯更加覺得和范仕杰沒有什么好一敘的。
“既然派人來請了,咱們就見一見唄。”田麥苗卻笑著說道。
這次拒絕了,下次范仕杰還會找上門,反正遲早都要面對范仕杰,擇日不如撞日,不如趁著今天去見一見他。
也想看一看他的意圖。
白三壯面上有點猶疑,田麥苗說道:“他又不是老虎,怕他作甚。咱們就和他一會,看看他一肚子憋了啥壞水咱也好有個準備。”
小廝:“……”
這話說的,也太直白了吧。
簡直是絲毫不顧及父女情分。
既然田麥苗說見,白三壯就不會反對。
于是倆人跟著小廝,上了隔壁的茶樓。
范仕杰坐在茶室包間,見到田麥苗和白三壯進來,眼皮子一撩,上位者的威嚴拿捏的死死的。
“你來京城那么久,就不知道來見一見為父。”
范仕杰撫著胡須,一開口就沒有好話。
白三壯是第一次近距離打量范仕杰。
這個便宜岳父盡管已經人到中老年那一掛,但依然是美男子一枚,怪不得當初能夠被欽點為探花。
田麥苗心里想笑,讓她到茶樓就是為了聽訓的?
“敢問您是哪位?麥苗可沒有父親。”白三壯看著眼前的美男大叔忍不住說道。
范仕杰掃了白三壯兩眼,喝了一口茶,說道:“沒有給你說話。”
白三壯想翻白眼。
田麥苗說道:“你請我來這里就是當爹癮訓人的?若是這樣,你盡可以回家表演給范凌儀看,我姓田。”
田麥苗說著轉身就要走。
“逆女!慢著!”范仕杰喝道。
“你也別給我吆五喝六的,有啥話就說吧。”
田麥苗拉著白三壯坐在范仕杰對面,氣勢絲毫不減。
范仕杰簡直被田麥苗的態度氣死。
這個逆女,簡直和她娘田二妮一樣說話粗俗不堪。
范仕杰看到田麥苗就忍不住想到過去,他一個讀書人,若不是家境貧寒,他怎么會放下身段和只會殺豬賣肉的田二妮結合。
女屠夫田二妮是他春風得意人生上的恥辱。
如今恥辱的印記田麥苗就坐在他眼前。
若不是這個女兒還有點用,他簡直一點都不想相認。
“你如今到了京城,也成家立業了,糾結過去沒有意義。你若是愿意,我開祠堂將你正式添進族譜。”范仕杰開門見山的說道。
田麥苗冷笑。
這就是自己的親爹,一向涼薄。
還有臉讓她不要糾結過去。
她和娘親過去的苦難是誰造成的?
施害者卻讓被害者放下成見,她簡直被親爹的厚臉皮驚到了。
如果她放下過去,她娘的死算什么?
“誰稀罕你們范家的族譜。你還記得過去?你一個落魄書生若不是被我娘收留,你早凍死了。我娘辛苦殺豬賣肉供你念書,你高中探花就去攀高枝去了。我娘錯就錯在對你抱有幻想,以為你是被迫成為鎮國公府的女婿,最后落得命都沒了。你讓我不糾結過去,可以啊,你去給我娘墳頭跪著贖罪,你自己都做不到,又咋好意思讓我不要糾結過去?”
一提起自己的娘親,田麥苗的聲腔都變了。
田麥苗本來不想提這些,她知道哪怕她提起這些,也換不來范仕杰對她娘的懺悔。
范仕杰若是對她娘有良心,該不會縱得甄萍和鎮國公府老夫人將她娘逼死。
但她依然要提。
范仕杰最想抹去的就是她娘賣肉供他念書那段過往。
他越想抹殺掉,她越換起他的記憶。
范仕杰果然聽到此,臉色發青。
“你一直怨恨我在你娘的死上有責任,但是你要知道為父有為父的無奈,不管你信不信,你娘當初的死和我沒關系。”范仕杰說道。
“你可真夠涼薄的,這話不知道你家夫人知道了會怎樣看你?貴府夫人知道你那么虛偽嗎?你家夫人幫你掃除了我娘,她是儈子手,你就是那個操控的人。”田麥苗說道。
“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我不是我娘,臨死都對你抱有幻想。”
田麥苗一點都不想和眼前的人有任何牽扯,站起身。
白三壯跟著站了起來。
“你可想好了。”
范仕杰臉上的怒氣褪的干干凈凈,閑閑的說道:“就算你不認祖歸宗,也不必和我結仇,我畢竟是你父親。你現在是白家婦,你家四弟和我同朝為官,咱們兩家結成同枝一體對你四弟只有好處。”
范仕杰拿出白盼妹來要挾。
白三壯冷笑道:“你少拿我四弟來威脅麥苗,就算麥苗答應,我四弟都不會答應。”
范仕杰笑道:“白三壯是吧,聽說你在搞海運,你可知道本朝并沒有律令鼓勵海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