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接了旨。
人人面上喜氣洋洋,宣旨的天使剛出白家的門,丫鬟婆子們便一窩蜂涌上來給白老太太甄氏等人道喜。
整個白家一片沸騰,從里到外透著喜氣。
左鄰右舍也來看熱鬧,誰能想到,這宅子不出半年就出了個狀元,現在狀元又變成了駙馬。
這擋不住的福運啊!
人人都想來沾點福運。
最高興的人便是白家老四了。
咱們的狀元郎捏著圣旨,薄薄的絹只覺千斤重,手心里全是汗。
盡管早已經知道結果,但在高興之余依然有點失神。
“恭喜四少爺。”
“恭喜老太太。”
“恭喜太太老爺。”
院子里洋溢著喜氣洋洋。
謝春桃帶著祝媽媽打賞人散銅錢。
這可是舉家遷到京城的第一樁喜事。
小李氏帶著女兒見證了白家老四被賜婚的盛大場面。
母女倆人心思各不相同。
小李氏從這樁親事里看出太后對白家的厚愛,誰不知道云安公主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后。
太后真是不惜把云安公主下嫁到白家,給白家撐腰。
小李氏之所以認為云安公主是下嫁,那不明擺著嘛,白家門第那么低,單憑一個狀元也拔高不了多少。
太后這是拿云安公主給白盼妹鋪路呢。
這也不怪小李氏這樣想,她又不知道云安公主和白盼妹倆人彼此相悅,就算她知道,她也依然認為這場親事未免委屈了云安公主。
沒辦法,世人幾乎都門第來定姻緣好壞。
不過小李氏對云安公主同情歸同情,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畢竟粉碎了她男人要把女兒給白家結親的想法。
不是她瞧不上白家,實在是她作為母親要替女兒打算,哪家娘親不希望女兒上嫁?
她也不例外。
“恭喜妹妹了。”
帶著復雜的心思,小李氏對甄氏的恭喜是實打實的。
她打算回家后,要遣人送來一份賀禮。
甄知夏忍不住看向小福圓,小表妹果然沒有騙她,她不會嫁給白盼妹的。
她朝小福圓嘴角彎了彎,她是真心的祝福云安公主和四表哥。
只是不知道姑姑和范凌儀表姐知道了,會不會氣死。
“小表妹,你們要小心范凌儀。”甄知夏悄聲對小福圓說道。
她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對小表妹說,本來范凌儀對付不對付白盼妹可不管她的事。
范凌儀有個特點,除了對付當事人,還喜歡拿和當事人有關的人無差別創死。
也許是小表妹對她釋放了善意,所以她才愿意提醒小表妹的。
“謝謝表姐的提醒。”小福圓歪歪頭笑著說道,頭上的絨花掉在了地上。
甄知夏撿起絨花,仔細拍打干凈,重新戴在小福圓頭上,忍不住捏了捏小表妹鼓鼓的臉頰。
太可愛了有沒有!
對于皇上來說,這道賜婚圣旨有點倉促和迫不得已。
皇上本來遲遲下不了給云安公主和白盼妹賜婚的決心。
他不像太后,他做不到對云安公主帶著親女兒般的純粹。
作為上位者,他凡事都以利益為重。
就算親生的公主,他也要不能由著公主在親事上自由。
像所有的公主一樣,云安公主的親事需要發揮最大的價值,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會松口。
但甄琛對太后的試探改變了這一切,太后逼迫著皇上下了旨意。
太后不想讓朝中任何人拿著云安公主的親事來說事,尤其是摻合進夏戎兩國議和里頭去。
甄琛剛到家,就得知云安公主和白盼妹的賜婚圣旨已經頒下來。
氣的摔碎了一只茶盞,濺濕了章姨娘的裙角。
作為曾經老夫人身邊的小丫鬟,章姨娘自然記得甄芙。
她得知甄琛想把自己的女兒甄寄秋許給白盼妹時,心里是愿意的。
她知道甄寄秋作為庶出,哪怕盯著鎮國公府千金的名頭,也不能當鐘鳴鼎食之家的當家主母,無非是嫁給庶子和旁支。
還不如嫁給有前途的狀元,以后靠著鎮國公發扶持,自立門戶成為侯門第一代主母。
卻不曾想侯爺在太后姑姑跟著捧了一鼻子灰,不僅如此,在他返家路上,就下旨把白狀元變成了駙馬。
“老爺,寄秋也不一定要許給狀元,那些進士中選一個是了。”章姨娘說道。
“你懂個啥?”甄琛不耐的說道。
章姨娘可沒有甄琛想的多,她想的就是女兒能尋一個潛力股,卻又翻不過鎮國公府的英年才俊,可以舒心的獨攬當家夫人大權。
“侯爺您不能不替秋兒考慮,她是庶出,侯門大戶的嫡子她攀不上,與其這樣不如在今年新科進士中尋一個有潛力的。”章姨娘說道。
“有潛力的又如何?范仕杰有潛力,一旦得了機會就拋妻棄女。”甄琛冷笑。
別看在朝中,甄琛和范仕杰密不可分,但他內心卻對他當年的攀附頗為不屑。
和甄琛同樣氣不平的還有鎮國公府老夫人。
老夫人不愿意和白家結親是一回事,不代表她愿意兒子的建議被太后駁回。
太后啥意思?
她兒子前腳剛走,太后后腳就下旨意。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打鎮國公府的臉啊。
太后糊涂至此,到底誰是她的娘家,到底是侄兒重要還是侄女兒重要。
啥意思,太后這是想捧著白家,拿鎮國公府祭天?
甄寄秋坐在老夫人身旁,垂著頭。
爹進宮之前,她讓姨娘給爹吹枕頭風,如果太后答應了此事,一定要讓她作為被選中的人。
關于太后拒絕了甄家女兒和白盼妹的親事,她心里不是不覺得遺憾,但更多的是快意。
她忍不住摸了摸臉,范凌儀給的那一巴掌讓她一想起就屈辱。現在表姐的“心上人”被搶走,她都迫不及待想去范府目睹表姐的發瘋了。
甄寄秋猜的沒錯,范凌儀確實在家里發瘋。
她得知云安公主和白盼妹賜婚的圣旨下達后,由于不愿相信,派人去打聽了三回,每回都是確切答案,她氣的抽報信的人,手都抽紅了。
饒是這樣還不過癮,將自己房間的花瓶琉璃架子全部砸了個稀巴爛。
她堅信自己的心上人被搶了,她堅信若沒有云安公主橫插一杠子,以她父親的影響力她肯定能嫁給白盼妹。
她恨死了云安公主。
將云安公主罵個臭死,拿著一副小人當做云安公主扎成篩子。
若不是被下人死命攔著,她甚至要去公主府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