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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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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怎么了小妹？累了？”祁威朝著祁愿走過去，要接過祁愿手里的掃把，“行了，歇會兒，我來掃。”
祁愿看向祁威，又將目光投向朝著小院走來的官兵和村民們。
粗布短褐，兇神惡煞。
小院門被一群人撞開，幾個村民身后跟著官兵，眼神貪婪地打量著祁家小院和祁家兩兄妹。
祁愿手腕輕微轉動，本想將這群人揍出去，但動作稍頓，決定斬草除根。
祁威拎著大掃把，將祁愿護在身后，眼神警惕看著眼前的村民和官兵們。
從前，這些人從來不會光顧祁家，因為他們家窮，小妹又是啞巴。另類的人總是會受到欺負，他們家幾乎不與村子里其他人有來往。
如今，他們一窩蜂沖進來，祁威想著，無事不登三寶殿，定然是有事，甚至……不是什么好事。
“各位叔叔伯伯怎么有時間來我們兄妹家？官爺們可是有什么吩咐？”
祁威是讀書人，名字威武，骨子里卻是極其喜歡讀書的，因此待人接物并不粗鄙魯莽，有如春風般的和煦。
村民們不買賬，更何況是官兵們。
為首的官兵身形單薄卻不矮，兇神惡煞地看著祁威身后的祁愿：“十五歲未成親，未定親，已經觸犯了齊國律法。現受縣令之令，將祁家之女逮捕。”
祁威骨子里的陰戾在一瞬間迸發，單薄的身影陡然冷厲，胳膊微抬，保護著身后的祁愿，如狼的陰眸緊盯著眼前的眾人。
祁威余光瞥向祁愿，低聲：“小妹放心，哥一定會保護好你。”
祁愿下意識張嘴，但發不出聲音，只能作罷，手按住祁威的胳膊，在他手心劃了幾筆，示意祁威按兵不動。
祁威蒙了一瞬間，下意識回過頭看向祁愿，見她黑眸純粹，一如既往的干凈。
小妹……是長心眼子了？
爹娘保佑！
祁威心神一定，本就是絕頂聰明，沒有機遇的人，如今一切都會向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祁威依舊護著祁愿，村民們七嘴八舌，勸祁威和祁愿不要掙扎，要祁愿被官兵帶走。
“祁家的，你一個女娃子，這么大年紀不成親，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就是，一個女娃子，還不生娃，過幾年就生不了，到時候誰還愿意娶你？”
“官爺，你趕緊帶走她吧，沒了爹娘，也沒人張羅著成親，這么大年紀了還和親哥住在一起，傷風敗俗啊！傷風敗俗！”
“對啊，官爺，你們趕緊帶走她吧！”
祁愿手指在衣袖里輕捻，面不改色，眼睛掃視一圈周圍的村民，盡然在指責她。
愚昧。
簡單的愚昧。
祁愿沒有其他想說的話，對于一個不開化的時代，她雖不喜，但也不會怨恨。民風習俗與思想進化，本就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她擁有自保的能力，只是，這個時代，與她境遇一般的女子，沒有這么好運。
祁威伸出手，嚴厲出聲，打斷了說話的村民們，看向官兵，客氣地說，“我家小妹不會說話，我擔心她會出什么意外，幾位官爺，我陪你們一起送我小妹去一趟吧。”
祁威話音剛落，幾個官兵面面相覷，眼神交匯，最終，決定讓祁威陪同。
祁威鎖好小院的門，牽住祁愿的手腕，溫熱的手掌有些粗糲，身形單薄卻給人莫大的安全感，周圍的官兵們心思擺在臉上，沒有對兄妹倆動粗，帶著二人走向縣里。
幾人到達縣里，并未往縣衙走，而是朝著城東的方向，一路向前。
初春時節的寒意并未消散，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祁威認識路，腦子轉了十八個彎，卻不明白官兵要帶他和祁愿去哪里。
祁愿手指敲動，在腿側敲擊著，看似凌亂卻十分神秘有節奏。
祁愿小臉板正，白白凈凈，黑眸無波無瀾，看著乖巧至極。
只有系統知道……
宿主，求你了！別罵了！
學手語是為了罵人，現在搞了一本摩斯密碼，又來罵人。
祁威握住祁愿的手腕，拽了拽，低聲道，“小妹餓不餓？”
祁愿下意識張嘴，發不出聲音的嘴巴只能再次閉上，祁愿無奈搖了搖頭，示意祁威自己不餓。
祁威擔憂的目光并未消散，他擔心祁愿心里有事，才說不餓，他腦子也很混亂，也沒有心情吃飯，但他是兄長，要讓小妹安心。
“官爺，這是要帶我們去哪里？”
祁威出聲，詢問前面帶路的官兵。
官兵回過頭掃了祁威一眼，看著祁威洗得發白的衣服，眼中滿是不屑，“當然是帶你們去見親家！”
“什么？”祁威皺眉，“不成親不是可以交錢嗎？怎么還要……”
祁愿對此沒有任何意外，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官兵，驚得官兵趕緊移開視線。
官兵被祁愿純粹的黑眸嚇得心里發毛，一開始視線后，覺得自己被一個啞巴嚇到，丟了面子，語氣不耐煩，“地主老爺說了，要迎你妹妹進門做少夫人，以后你可是老爺的大舅哥！”
祁威眉頭更深，“我們不成親！我們交稅！”
他小妹不會說話，嫁人肯定會受欺負。
不然，他也能養小妹一輩子。
祁愿余光瞥見祁威，見他激動的神情，心頭怪怪的，說不上來的陌生感覺。
祁愿扯住祁威，免得他和官兵動手，雖然祁威是獵戶，但是畢竟是書生出身，身體沒有這些人高馬大的官兵強悍。
祁愿的動作，讓祁威瞬間冷靜下來。
官兵嗤笑，“地主老爺發的話，你們想不嫁就不嫁？”
祁威沒說話，冷著臉，眸底翻滾著陰鷙，剎那，一切都變了，但，風平浪靜，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終于，走了半個時辰，官兵們帶著祁愿和祁威來到了一處大宅門。
大宅門并不是喜慶娶妻裝飾，反而掛著白皤，灑著紙錢，門旁貼著一副白色挽聯。
陰森，詭異。
祁威氣血翻滾，這哪里是活人娶妻，這分明是要給死人娶妻！
祁威心口熱浪直噴，一把拉住祁愿，將祁愿拉住身后，怒目直視眼前的官兵們，“我們不嫁！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女子必須嫁人！”
“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會讓我小妹嫁給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