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后背發涼，攬住祁愿腰的手一抖，鎮定問道，“主旨是什么？”
她這思想太危險，貓耍耗子也沒這么耍的。
“主旨……”祁愿沉吟片刻，“在不對等關系中，警惕愿意長期為你低頭的人，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書名叫‘女帝的自我修養’，怎么樣？”
褚遂看向祁愿的黑眸，企圖在她眼中看出些什么，但這黑瞳干凈純粹，什么都沒有。
他總覺得她在映射什么，就好像，曾經的時代，男子對女子的規訓——不允許她們反抗。
不過，想到她寫的狗血文，她……應該沒想這么多？
就算如此，她身后有他在，若是顛倒世界，被世俗攻訐，他依舊可以動用最后的底牌，牢牢護住她。
“想法不錯。”褚遂輕咳，低聲沙啞，“回去我陪你找女帝寵男妃的靈感。”
祁愿：“……”
褚遂這小算盤珠子，崩她一臉。
這種靈感找到又怎樣，她真敢寫上去，391那群人不得追著她要罰款？可能還得要精神損失費。
祁愿起了兩分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經著道：“我覺得，女帝嘛，不應該獨寵一個，她可以寵一群——”
“是嗎？”褚遂將祁愿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嗓音誘惑，“女帝真的不能獨寵嗎？”
褚遂羽睫輕扇，鳳眸含秋波，緩緩低頭，氣息溫度逐漸上升。
“呦呵！這關頭怎么不見你男朋友啊？”
褚遂動作一頓，看向出聲的晉馨，微微咬牙。
晉馨一嗓子斷送了褚遂營造的氣氛，不過，她并沒有意識到，仍舊對著阮笑笑冷嘲熱諷。
“怎么，阮笑笑，這會兒沒勁兒撕了？怕了？”
阮笑笑雙手環胸，白皙的小臉掛著兩道淚痕，紅腫著眼，淚眼朦朧看著晉馨，哽咽：“謝謝。”
晉馨擰著眉頭，雙手環胸，上下打量著阮笑笑，“誰說是幫你了？我可是來找貓的。”
晉馨眼神不自然轉動，瞥向阮笑笑被撕裂的裙子上。
“嘖嘖，瞧你這熊樣，沒顧霆琛在，被欺負都不敢還手，呵呵。”
阮笑笑抿著唇沒說話，紅腫著眼，楚楚可憐。
晉馨：“……”
她又不是顧霆琛，看著她做什么？她可不會憐香惜玉。
“你趕緊去找顧霆琛，別在我跟前晃悠，煩！”晉馨拿出一包紙巾砸給阮笑笑，轉身拉著祁愿往一個方向離開。
阮笑笑看著手中的紙巾，吸了吸鼻子，想到晉馨的態度，兩滴清淚砸下來，“還是那么討厭！”
鐘家的宴會盛大，一時風頭無兩，在北市被眾人津津樂道，祁家的小插曲并未被人在意，也沒有掀起波瀾。直到祁氏集團宣布新任總裁，正是十八線小藝人晉馨。
眾人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祁家易主了。原本的祁家人全部窩著，不敢反抗。這時，他們才清楚，從未被重視的晉馨，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掌權人。
彼時，晉馨趁著工作不忙，在劇組扮演女五號；阮笑笑憑借北朝娛樂的資源和自身演技，在劇組演著女二號。
天波易謝，寸暑難留，一丈一寸的時光消逝，每個人都走著屬于自己的路。
阮笑笑穿著白裙一身典雅，走到晉馨面前，眼神復雜，垂眸落在晉馨手機界面，依舊是黃紙背景色的小說，“恭喜你上任總裁。”
晉馨迅速倒扣手機，若無其事抬起頭，見到阮笑笑，“喲，難得聽你說句人話。”
阮笑笑：“……”
晉馨現在也學不會說人話！
阮笑笑從包里拿出一張請帖，遞給晉馨，“下個月我訂婚，希望你能來。”
晉馨看著阮笑笑手上的請帖，抬手接過，隨口道：“恭喜啊，顧少夫人。”
阮笑笑還沒來得及回答，晉馨下一句又噎住了她。
“嫁進豪門，挺厲害的。”
阮笑笑：“……”
她應該安排人給晉馨送，反正晉馨現在代表祁家，沒人會忘記她。
她瘋了，才會來找罵。
晉馨抬著頭，還想再說什么，阮笑笑扔下一句‘我還有事’，迅速轉身離開。
“嘖嘖。”
晉馨翻過手機，看著手機頁面的片段，搖了搖頭，“姐姐發揮挺穩定。”
還是那么招罵。
嘀咕完，晉馨刷了幾個小禮物，順便吐槽著網站的簡陋，“功能一點都不齊全，就這兩本書，每次刷禮物還得填個人信息，跟有啥機密似的。”
頭頂一道陰影投下，晉馨再次扣上手機，有些不耐煩，“阮笑——”
“許總？”
晉馨站起身，收斂了很多，“許總，您怎么來了？”
“我準備離開。”九寅盯著晉馨的臉，狐貍眼依舊深情，唇邊的弧度完美誘惑。
晉馨睫毛微眨，心尖顫了顫，她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揚起笑容，“祝許總一帆風順。”
“如果你愿意……”
“許總，姐姐一會兒要和我通話，抱歉，我先離開了。”
晉馨腳步慌張，攥著手機快步離開，指尖發白。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可否認，她對他有感覺。
可他要離開北市，她不能，她不能丟下姐姐。
九寅略帶遺憾，看著晉馨慌張的背影。
這個世界，他就喜歡這么一個小美人，竟然因為小缺心眼兒，小美人跑了。
可惜。
臨近年關，漫天的蒼白已經不是初雪，沒有賞雪賞景的浪漫，有的，是卸了幾分的輕松。
眼中是一片白，心中是一片空。
從391出來，鐘勤果斷攬了給祁愿開車的任務。
車子駛離391第一米，鐘勤開始了他的吐槽。
“你能不能寫點人能看的東西？你知道為了時刻觀察你是不是又寫了什么不該寫的，白叔特地給你申請了一個站，全站只有你的兩本書，他還跟個變態似的，要我們每天看你寫的東西！”
“最重要的，你知道他給的什么借口嗎？”
“他竟然說你寫的文有很多東西值得學習？？？”
“我不理解！”
“他成天睜眼說瞎話，你寫的東西，白叔自己都不看！”
“還有，391新來的倆倒霉蛋做了審核員，才三天，人家主動要去打掃廁所，哭著喊著都勸不住，聽說上任的審核員抱著倆倒霉蛋大腿嚎了半天。”
“大姐啊，你能寫點正常人能看不？”
祁愿看著窗外的風景，“不能。”
她寫文就這水平，總不能去抄襲吧？
這可不是水平問題了，是道德問題。
少主神不可以道德淪喪。
宿主筆下的道德可沒少淪喪。
鐘勤磨牙，“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寫什么機密技術！”
“應該……不會。”祁愿摸出手機，給褚遂發了兩條信息，“建議你們放輕松，我寫的純屬解壓，沒什么內涵。”
原主的夙愿很簡單，就是單純的寫文，文字給原主短暫的時光渲染了色彩，而不是讓她理解高深的內涵。
原主的人生短而窄，二十年，一間屋子，一處踏不出去的莊園，沒有人救贖她，她也不奢求救贖。
除了原主父母的意愿——找到妹妹并保護她，原主甚至沒有想過在現實世界認真活一次，就算是用靈魂做交換，原主也只敢躲在虛擬世界中。
鐘勤握著方向盤，眼尾抽搐，“說實話，我不覺得放松。”
作為一個男人，看她寫的文字，后背發涼，他現在對家里的催婚更加恐懼。
“是嗎？我問過褚遂，他說寫的挺歡快的，而且我還讓女主和男主開玩笑互動來著。”
鐘勤：“……”
開玩笑？女帝女主拍著蟒蛇腦袋，要小妃子男主把手放進蟒蛇嘴里，還說它不咬人？這踏馬是哪門子的玩笑？
生命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