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建議直接去京市，那里醫生多，設備先進，技術也先進，周春禾心里排斥，他暗暗感到不安。
江綠也說京市太遠了，朵朵這邊就要去學校報到，東西還沒準備好，她想去地區醫院先看一下。
沒想到趙斌直接就開了車過來，怒氣沖沖責備到他們倆，“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不不是錢，是朵朵要去上學了，我想等她去了學校再去檢查。”江綠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趙斌這股子怒氣哪里來的，但又莫名地心虛。
同樣看不明白的還有周春禾，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趙斌好像越界了。
趙斌斂了斂神色，“我聽于立說你這樣都有半年了，就怕拖成慢性病，那治療起來才費勁，正好朵朵也是去京市上學，不是正好順路嗎？”
周春禾一想也是，東西沒準備好就干脆別準備了，直接去京市買，看病要緊，當即就拋卻了對趙斌的懷疑，同意去京市。
“我在那里有認識的醫生，我給他打個招呼。”趙斌又說道。
周春禾和江綠不知道說什么，趙斌就像個大家長一樣，幫他們安排好了一切。
這才是周春禾氣惱和氣餒的地方，好像這個人無法超越，無法打敗，且無不良嗜好，無從下手。
要是個女人，她都會愛上他。
周春禾被自己這想法嚇一跳，那那那媳婦會不會也？
當天晚上，周春禾端著一碗面暗搓搓來到江綠的書房，見她在那搗鼓一個什么機器。
“你快來，這個我怎么都裝不上。”江綠看到周春禾進去就說道。
周春禾放下面過去瞅了瞅，“啥玩意？”
“咖啡機。”
“咖啡機？”
“嗯，你趕緊給裝起來。”
“怎么想起來買咖啡機了？”周春禾不解。
“逛街看到了，人家小姑娘推銷得賣力，當幫個忙吧。”
周春禾看她一眼，“難道不是因為家里有袋咖啡豆？”
江綠語噎：“……少廢話，趕緊的。”
于是周春禾搗鼓咖啡機，江綠吃面，面吃飽，咖啡機也就裝好了。
“要不試一下？”江綠摩拳擦掌看著咖啡機。
周春禾就看了一眼那面碗，“是不好吃嗎？”碗里還剩下大半的面條。
江綠點點頭，“今天阿姨手藝不咋地，沒啥味，估計少放鹽了。”
“那是我故意的。”周春禾嘆口氣，“你現在不是不能吃那么重口味的么？”
“呃？所以這面是你做的？”江綠醒悟過來。
“嗯。”
“是還是不是？”江綠沒聽清。
“是！”周春禾挫敗地點了點頭，費半天勁結果不好吃，丟人。
江綠撲哧一聲笑，“周春禾同志，你是不是有所圖謀啊？”
周春禾看著她，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瘦削的臉頰，“我能有什么圖謀，不過是想讓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罷了。”
江綠愣在原地，笑容凝固在臉上，隨即移開臉，“發什么神經呢，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走吧，看看這機器好不好用。”說完，她自顧出了房門。
周春禾又看了一碗那面，嘆了口氣，好像問不出口呢：我和趙斌，你覺得誰更好！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另一個答案，咖啡是真難喝！
江綠做了兩杯咖啡，給了一杯給他，聞著怪香，一喝啥也不是，苦了吧唧，還一股子怪味。
周春禾立馬就敬而遠之，不如喝白開水。
江綠端起來細細聞了聞，的確，有一些不屬于咖啡的味道充斥其中，大概是江加福在收豆子的時候混了雜質進去，再加上她制作匆忙，烘培也沒到位，研磨也就那樣吧，如此做出來的咖啡好吃才怪。
“別喝了，倒掉吧，別喝出啥事來。”周春禾皺著眉說道，“剩下的咖啡豆也別喝了，早知道這玩意這么難喝，我也會阻止你爹的，不如種土豆。”
江綠抿一口，往里放了方糖，再抿，繼續放糖，如此三次，尚可接受了。
“你再嘗嘗？”江綠把杯子遞過去。
周春禾半信半疑，小飲一口，雖然苦味中和了些，但距離好喝還相差十萬八千里，堅決不肯再喝了。
江綠卻饒有興致地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一口咖啡一眼電視品嘗了起來。
“剩下的豆子放在那，等我們從京市回來我再弄。”
周春禾若有所思，“知道了。”
他好像在那一瞬間頓悟了，媳婦在意的是那一袋子咖啡豆嗎？非也，是江加福沒錯了。
得知此事的周春禾，喜憂參半，媳婦是不是意識到什么，才對江加福態度有了如此大的轉變，還是一開始她就是這樣，只是藏在心里，不表露出來呢？
無論是哪一種，在他看來都不值得慶賀，改變本身就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
得知兒子兒媳又要去京市，周婆子又開始寢食難安了，囑咐了一遍又一遍，摟著朵朵哭了又哭，她怎么都無法理解怎么就要把孩子送到那么遠去上學呢？難道家里的老師就教不了她了？
對此她對江綠頗有微詞，因為這事是她促成的，不然周春禾哪里知道什么少年班啊。
“你說周天在那么遠，現在又要把朵朵送出去，你們怎么忍心呢？”周婆子哽咽道。
江綠耐著性子解釋，解釋完又讓周春禾來哄，總算是平復了一下老婆子的心情。
他們沒告訴她此行還為著江綠去看病，不想讓她跟著擔心受怕。
看病的事，江綠連付培雅都沒告訴，他們都只當她是去京市送朵朵上學去的，臨別時，付培雅還說羨慕死了江綠，生出個這么出類拔萃的女兒。
“四月哪里差了？道路不通而已，都是好孩子。”江綠笑道。
“也是也是。”付培雅說起女兒，也是一臉欣慰。
“什么時候回來呢？”付培雅又問道，“就回來的吧，四月要去研學，我還想著去你店里買幾身衣服。”
“如果我一時半會沒回來，你就去找高桃，她準能幫你挑。”
“我這不是有私心想跟你逛逛街么，咱都好久沒逛過街了吧？”
江綠想想，“是有挺久了，那等我回來。”
“行，等你回來。”付培雅揮揮手。
火車啟動，這一次，生死未卜。
因為距離朵朵開學報到還有些日子，所以按照二人的計劃，先去醫院做檢查，這幾日就把朵朵安排在艷紅那。
朵朵以為爸爸媽媽是去談生意，捧著本書就在艷紅店里看，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和當初周天來這里時截然不同。
當艷紅告訴石頭這是周天的嫡親妹子時，石頭有些不大敢相信，“他們兄妹倆還真不像。”
“是啊，大概一個隨了爹，一個隨了媽。”江綠就笑道。
石頭多看了一眼朵朵，總算看出來兄妹倆的眉眼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周天當兵已近四年，距離他們的五年之約還有一年了，他很期待。
江綠周春禾按照趙斌給的地址找到了醫院，門診大樓就有十幾層，果然是大醫院。
可當他們找到醫生的時候，醫生邊上的那個人讓夫妻二人大吃一驚。
“你怎么在這？”江綠叫道。
趙斌笑笑，“我過來見見老朋友，正好你們今天要來，就一起認識一下吧。”
趙斌說得云淡風輕，江綠心里風卷云涌，天下哪里有這樣巧合的事，趙斌啊趙斌，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果然，周春禾警惕地看著趙斌，不似之前那般熱情。
好在這里是醫院，以看病為重，趙斌介紹的這名莫醫生約摸四十出頭，卻已是國內外有名的腎病專家，經常參與國際間的醫學講座與手術交流，他，一號難求。
莫醫生問了江綠一些問題，然后看了江綠之前做的檢查，最后重新給開了檢查。
“莫醫生，我這是腎病還是胃病？”江綠就問道。
莫醫生笑笑，“先做個全面的檢查吧，既然你們大老遠趕過來，我們就把檢查做全一點，排除一切隱患，就當作個體檢了，不要過于緊張。”
周春禾拿著單子在護士的帶領下陪著江綠去了。
“老莫，謝了。”趙斌看江綠走了，轉過身和莫醫生道謝。
“你趙斌什么時候變得這樣摳門了？謝謝是口頭說的？”莫醫生佯裝生氣道。
趙斌就笑了，“放心，你說的那個什么機器我一定給你買來。”
“什么機器，那叫費森尤斯血液透析機，說好的，我可要全進口的。”
“知道了，回頭讓你的助手發給我的秘書，具體要求也一并提出來，以免買錯了你又不領情。”
莫醫生眉開眼笑，“那我就先替病人謝謝趙總了。”
“少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自己想要什么？”趙斌也開玩笑道。他和老莫相交十幾年，彼此信任無比。
莫醫生托著手肘好好想了一下，“還真有。”
“說說看。”
“好久沒吃你煎的牛排了，安排一下？”
趙斌輕笑，“必須安排。”
江綠的檢查大部分當天就有了結果，莫醫生看了后，什么也沒說，只說等所有結果出來再診斷。
“今天先回去吧，等結果出來了，會有人通知你們。”莫醫生說道。
“就這樣回去？”周春禾覺得有些草率，“莫醫生，要不要開點藥？”
莫醫生笑了笑，“先不用，這幾天飲食清淡點，少吃豆類食品，不要過量飲水就是。”
江綠有些心神不寧，“莫醫生，是不是我這結果有問題？怎么水都不能喝了。”
莫醫生依舊笑了笑，“不要緊張，我對所有的病患都是這個醫囑，就是健康的人大量喝水身體也吃不消的嘛。”
不知怎的，江綠就看了看趙斌。
“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我和莫醫生還有些其他事，我就不送你們了。”
江綠這才和周春禾出了莫醫生辦公室。
“怎么樣？”趙斌見人走了，重新問到。
“剛剛不是說了么，等結果出來再定。”
“老莫？！”趙斌低聲叫道。
莫醫生這才說道，“不容樂觀，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