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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了江綠并不是看玩笑后,銀花終于極不自信地點了點頭,“但是我每天還得回家給孩子們做飯。”
“早晚都沒問題,只是中午來回太趕了,你看中午這一頓能不能想個辦法。”
銀花咬著嘴想了想,“行,我想辦法。”
“那你這兩天就去商場找我,就在原來的老市場邊上。”
“我認識的。”銀花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
她是認識的,只是往常只是遠遠地望過,不敢深入,怕在商場迷了眼。
中午,周婆子殺了雞,還殺了鴨,那雞蛋也煮了滿滿一盆,一個勁叫江綠多吃點。
“多吃點,娃娃才能大個,所子村有個媳婦生了個九斤的娃呢,那才叫本事。”
江綠不敢茍同,九斤的孩子,生產的時候得多危險,但是對于婆婆的好意,她也沒拒絕,憑著自己的能力使勁去吃。
“你們現在都很忙,孩子生下來我給你們帶。”周婆子看似漫不經心一句話就拋了出來。
江綠看了眼周春禾,就知道婆婆沒那么好打發。
“娘,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周春禾提醒道。
“我這還不是為你們著想么,讓別人來帶多不放心啊,也不知道給娃吃的啥,聽說還有把奶粉省下來帶回去給自己家的孩子吃的呢。”
“我們會好好挑選這個保姆的,你就放心吧。”周春禾并未做出讓步。
周婆子訕訕的,計謀沒得逞,這雞鴨算是白白地了。
吃了飯,江綠出來遛彎,順便遛遛肚里肚外的孩子,周天回到這廣袤的農村,像是野馬脫韁,絲毫不受束縛起來,很快便掙脫了江綠的手,撒歡去了。
江綠挺著個肚子自然不敢去追他,只叮囑了他不要跑太急。
路過林文舒家的老房子的時候,江綠特別停下來看了看,四周已經長滿了雜草,半人高的草把房子鎖在中間,一派荒蕪,房子的屋頂也有幾處有了松動的痕跡,不過幾年時間,已經如此頹敗。
房子就像人一樣,沒人住,也就沒了生氣。
江綠站得稍微久了點,腰身有些吃不消,這個娃娃和之前懷周天的時候不大一樣,在肚子里安安靜靜,不怎么折騰,也沒讓江綠受啥罪,不吐不惡心,江綠覺得這一定是個天使寶寶。
她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歇息,周天就在不遠處和幾個小朋友滾彈珠玩,也不知怎的,周天特別喜歡玩彈珠,恨不得睡覺的時候都抱著。
幾個小孩子在那玩得不亦樂乎,江綠也落得一個清閑自在,獨自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時刻。
可是好景不長,那邊突然傳來幾聲尖叫,緊接著兩個稍大的娃娃跑過來對江綠說,周天吞下了彈珠!
江綠騰地從石頭上拔地而起,只覺得腹部一緊,又不敢過于用力,便小步小步挪著步子往周天那趕去。
果然這娃吞了彈珠,還是兩顆。
江綠只知道彈珠是萬萬不能吃進肚子里去的,但是萬一吃下去了該咋辦,她不知道,當下也顧不得去責怪孩子,帶著他就回家找周春禾去了。
周春禾卻在二爺那,江綠又帶著周天趕去了二爺那里。
一路上周天一句話不敢說,神情嚴肅。小伙伴都說他就要死了,他雖然還沒感受到死神的到來,但是他的確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即使他很害怕。
到了二爺那,江綠就把事情簡單說了下,讓周春禾趕緊帶周天上醫院。
沒想到周春禾看了眼兒子,反倒過來安慰江綠別緊張,“沒啥大事,能拉出來。”
“拉出來?你確定能拉出來?”江綠有些不敢相信,這也太被動了吧,萬一不能拉出來呢?
二爺就起身把周天轉過身看了看,又問道,“碎娃,你有哪里難受嗎?”
周天搖了搖頭,“沒有。”
“多大的彈珠?”
周天就用手比了比。
“應該沒多大事,回去多吃點紅薯和韭菜,最遲明天就能拉出來。”
連二爺也這樣說,江綠稍稍放心了些,這才問起周天為啥要吞彈珠。
周天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他爸,看到周春禾那雙要收拾他的眼神時候,忙又收回了目光,“我和小胖打賭,看誰勇敢。”
“結果你就吞彈珠了?”江綠氣惱道。
“嗯。”周天低著頭,垂著手,這一刻終于老實了下來。
“爸爸是不是跟你說過彈珠不能吃?”周春禾發話道。
“嗯嗯。”周天頭如搗蒜。
“既然你不聽話,就等著肚子爛掉吧,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拿出來。”周春禾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周天眼里立馬就盈滿了淚水,“媽媽,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綠有些不忍心,但是這孩子的確是得治治,不然以后真得上房揭瓦,便神情凝重道,“這個不好說,但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肚子肯定是要遭殃了。”
周天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周天就一直哭著,覺得自己真的立刻就要死了。
哭到家,周婆子以為孩子在外被人欺負了,擼起袖子就要找人理論去,被周春禾給攔住:“娘,不怪別人,是這小子自己吞了彈珠,怕的。”
周婆子一聽,原來如此,咧嘴一笑,把大孫子抱在懷里,“這有啥好怕的,你爹小時候經常吃石頭呢,還吃過雞糞,現在不還好好的嘛,沒啥好怕的啊!”
“娘,你跟他說這個干啥!”周春禾沒來得及攔住,就這樣被自己的娘揭了老底。
江綠在一旁笑而不語。
周天當真就止住了哭聲,提溜著烏黑的眼珠問奶奶,“奶奶,我爸爸拉出來了嗎?”
“拉出來了啊,啥不能拉出來。”周婆子安慰道。
江綠兩口子好不容易嚇唬住的周天就這樣被周婆子破了功,江綠搖搖頭,就知道有周黃氏在,她要教育好周天那是難上加難。
周天當即就恢復了生氣,跟著奶奶下地去割韭菜去了。
“看來這還是遺傳。”江綠扶著凳子坐下來,看著婆孫倆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幽幽地說道。
“什么遺傳?”周春禾沒聽懂。
“你吃石頭,你兒子吞彈珠,這不就是遺傳么?”江綠看他一眼。
周春禾張著嘴,半天,發現無法辯解。畢竟像他這樣橫掃萬物,百毒不侵的人,要是兒子安分守己、規規矩矩,那還真得懷疑是不是親生的了。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