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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是糙漢子,甕聲嗯了一聲,上前抱起小六,說什么也要送他們上馬離開。
納蘭京也不多勸,三個人很快到村門口,小六懂事的爬上了馬車。
華生顏和小四小五都掀了車簾子和大虎告別。
納蘭京準備上馬時,大虎喊了一聲:“東家……”
納蘭京回頭看向他。
大虎臉上一派輕松道:“東家你放心回上京吧,這兒都有我呢,我會替你守好藥地,管好藥廠,等你回來。”
納蘭京的眼光從未走眼過,這也是她自信愿意放權的原因。
“好。”她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蘇世榮朝大虎點頭示意,坐上了前面的馬車。
大虎目送著遠去的隊伍,一個糙漢子大老粗,竟是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轉身回頭往家里走去。
回京的路程更快一些,也不過是一個月出幾天就到了上京。
因為提前給家里遞了信,他們的馬車剛到上京城門外,老遠就看到朝他們揮手的蘇世欽。
一路悶得太久,小六此時掀著車簾子,迫不及待道:“大嫂,你看是世欽哥,他是不是來接世榮哥的,你說二哥到底有沒有過來接我們啊?”
離京數月了,小六很想家,想容玄和容玉了,只不過容玄公務繁忙,讓他在城門口等人不切實際。
容玉和蘇世欽都在國子監就讀,蘇世欽都能過來了,他二哥應該也行?
小六一雙眼睛期盼的在人群中搜尋,很快在蘇世欽右手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只不過他戴著面具,他不太確定。
很快他就確定了。
因為容玉和蘇世欽一起朝他們走了走過來。
小六歡呼的朝他撲去。
小六已經不是四歲了,他今年七歲,容玉平時抱他根本不會很長時間,此時竟是踉蹌不穩晃了幾步,差點摔倒。
還是納蘭京眼疾手快把小六提了起來,放到一旁,攙扶住容玉。
容玉連忙站穩了身子,正想揭過此事,臉上的面具已經被納蘭京拿了下來。
容玉伸手就要去搶,正好露出另一半青紫的臉頰,嚇得小六驚叫出聲。
小六自從在容家老宅被打重傷后,是一點也見不得家人受傷,此時正大顆的掉眼淚。
華生顏連忙抱起他,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雙眼滿是擔憂的看向容玉。
納蘭京讓她帶著三個孩子先回馬車上,等會兒要進城了。
李明啟在一旁摁住了小四小五,把他們推了上了馬車,深深看了一眼容玉,很自覺的回避了。
納蘭京掂著手里的面具,掃了一眼縮著肩膀,眼神閃躲的蘇世欽,再看向側著身子,一動不動的容玉。
這兩人讀的都是國子監,平時在學院,雖不說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卻也是共同上下學。
顯然這事兩人都有干系。
就在蘇世欽和容玉膽顫心驚時,納蘭京已經輕描淡寫的移開視線,淡淡道:“先回去吧。”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回去再收拾你們。
蘇世欽和容玉兩人的身子同時一僵。
納蘭京已經轉身上了馬車,示意進城。
臨走時,納蘭京從馬車里拋出面具,容玉眼疾手快的接住,重新戴上。
一行人很快進城,半個時辰后回到公主街。
蘇世欽原本是來接大哥的,因為容玉臉上的傷,不得不跟著回公主街。
進門后,兩個人乖乖去了納蘭京的院子站好。
納蘭京和李明啟離開后,顧衣容就被送去了長公主那邊,此時府里很安靜。
納蘭京回到府里,連口茶都來不及喝,讓人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看著蘇世欽和容玉兩個人不出聲。
她不急著盤問,倒是蘇世欽和容玉兩個人汗流浹背,五六月的天氣,悶得滿臉通紅。
最后還是蘇世欽抵不住壓力,怯聲道:“姐,你別這個樣子,我害怕……”
納蘭京手里拿了一條鞭子,朝他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脫了。”
蘇世欽瞪大了雙眼:不是吧,這么狠?
他閉上眼睛,脫了上衣。
他身上有很多傷疤,那些疤痕很多年月了,猙獰駭人,其中有幾道觸目驚心的青紫色,一看便知是新傷,正在消退的跡象。
她冰冷的神色道:“誰,打,的?”
蘇世欽睜開眼睛看著她手里的鞭子,見她沒有動手的意思,心里暗松了一口氣。
不怪他害怕納蘭京生氣,是以前他每次受傷,蘇治都會責罵他,更多時候都是啪啪幾巴掌,咒罵他,讓他自己去反醒……
蘇世欽搖晃著腦袋,從回憶里回過神來,說出口的話,竟不自覺染上了委屈:“姐,是大梁九皇子……”
納蘭京皺眉看著蘇世欽,這才知道,大燕使臣已經來到南楚,跟著他們后腳到的還有大梁來使。
大燕是因為和南楚結親,才會不遠萬里到南楚國,那大梁又是為了何事?
這種政治因素,蘇世欽當然不可能知道,不過他肯定大梁九皇子是故意把容玉推下的樓梯。
當時他趴在書桌上睡懶覺呢,聽到容玉被推下樓梯,猶如一陣風跑了過去,問了是誰撞的,他沖上去就用頭把那人頂了下去,事后才知道是大梁九皇子,身上的傷就是被大梁皇室侍衛揍的。
納蘭京陰沉著一張臉,看向容玉:“他為何推你?”
容玉不習慣垂著頭,偏生他的半邊臉腫得很難看,僵硬著脖子道:“沒有。”
納蘭京見他嘴硬,目光掃向蘇世欽。
蘇世欽和容玉同在國子監,雖不在同一個學堂,可發生這種事,蘇世欽肯定打探過怎么回事。
蘇世欽瞟了容玉一眼,看到他眼角的寒芒,悶著臉色不出聲。
納蘭京拍打著手里的鞭子,“啪啪啪”一聲聲,長長吐了一口氣后,道:“行,你們不說,這筆賬自然有人會去算,我聽說三郎近日要回上京了……”
容千的性子,要是見了容玉這張臉,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大梁九皇子撕了。
容玉聽到容千要回來,臉色瞬間一變,抬起黑青的臉,呡唇道:“大嫂,這事不能讓三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