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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瞥了他一眼:“瞧這話，雖然您現在還活得好好，難道還能老不死不成？人終究是有一死啊。”
這是明著罵他老不死了！！
柳何冷笑幾聲，再也不多說，轉身離去。
顧白掃了他的背影一樣，彈了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輕抬清俊的下巴，往御書房走去。
他最近都在查天山宗門余黨的案子，當然，天山宗門掌門夏侯軒轅已死，方文靜原名夏侯文姬也死了，其他都是一些門派散徒，成不了氣候。
至于為什么還要如此大動干戈的追剿，也是在向丞相柳家，鎮北侯衛家出手，逐漸斬斷他們的藤枝。
顧白進了御書房后，屋里的閑雜等人自動退出房內，只剩下一個伺候的大太監。
顧白抬眸正想說話，卻見天順帝疲憊的揉著眉頭，不由心底一突，想到方才離去的柳何，那滿目的得意冷笑。
難道柳何還有什么底牌？
顧白心底細細的想著，開口的話轉而道:“陛下，鎮北侯和柳家暗中培育的暗衛高手已經圍剿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可要對明面的入手？”
暗里的東西，顧白只要能殺都殺了，因為天順帝已經不懼柳何和衛風煬了。
至于明里的東西就不同了，一旦他們動了明里的東西，就等同公然和柳衛兩家撕破臉皮……
天順帝揉著眉頭的手松開，把手中的折子遞給了一旁的大太監了。
大太監了彎腰接過，從高殿下走下來，奉到顧白面前。
顧白看著折子上的特殊標記，臉色狠狠一變。
弱肉強食，這是不變的法則，而國與國之間更是如此。
南楚是小國，依附大陳而生息，這么多年來，南楚邊境能相安無事，也是因為大陳的日益壯大。
可近幾年的大陳國，那位皇太女身有重疾，不再勤政后，年邁的大陳皇帝，已經無法鎮壓諸國蠢蠢欲動的心，南楚自然有慮，擔憂異國起事。
其中與南楚相鄰的大燕國最令南楚國忌憚。
大燕是三大上國之一，二十多年前曾踏平了南楚國，是南武長公主替天子出征，以及前威武候蘇宴前往，之后是靜陽公主出嫁和親，才算平了戰事，至此一直相安無事到現在。
大燕這時候來信……
顧白聯想到天順帝的臉色，眼眸瞬間沉了下去，伸手打開了折子。
信上竟是大燕國有意向南楚國和親？
事情顯然并沒有這么簡單，顧白恭敬困惑的抬頭:“陛下，這是？”
天順帝:“是靜陽皇姐的意思。”
靜陽公主是柳太后所出，和南武長公主同年，卻比南武長公主小了月份，二十年前嫁去大燕和親，如今是大燕妃子。
柳家和衛家接連受挫，靜陽公主卻攛掇大燕國君提議和南楚和親，其中就有提醒天順帝的意思。
如今柳家和衛家即將頃扎，倘若天順帝真的抄了柳衛兩家，那靜陽公主絕不會袖手旁觀。
天順帝已經不懼柳衛兩家，可若是大燕向南楚開戰呢？
靜陽公主或許沒有這么大能耐，能使喚大燕國君，可要是大燕也有吞并南楚的野心，將就就計呢？
總之，大燕此時來信，都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天順帝想要徹底除掉柳衛兩家根本是不可能了。
不但如此，為了不觸怒靜陽公主，天順帝還必須忍耐，給柳衛兩家足夠的尊榮。
顧白想明白了其中一點，并沒有再多說什么，恭敬的退了出去。
天順帝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現在還不能動柳衛兩家，那他手里要做的事，只能暫時先放一放了。
顧白回到府上后，換了一套衣服才去了公主街。
納蘭京最近挺忙，生意上的事，府上的事，還要忙著給李明啟尋藥……
顧白到的時候，她正好和商隊的孫掌柜在對賬，讓人先上茶，她稍后就來。
侍女上了茶后，顧白詢問了小郡主在哪里。
容玄恢復顧朝惜之名封了靠山王后，顧衣容的地位也隨著發生了變化。
侍女:“郡主在少爺那兒呢。”
少爺是府上對李明啟的統稱，他是納蘭京的親弟弟。
顧白知道李明啟喜歡抱著顧衣容曬太陽，便起身去了院子。
納蘭京這個院子不小，前頭的院子栽了不少樹，以往李明啟都喜歡抱著顧衣容掛在樹頂上曬太陽。
卻不想，這次卻在樹底下見到人。
顧衣容已經三個月多大了，能豎著抱了，也不用再包著被子，此時被少年抱在手里，一雙大眼睛，盯著少年手里的罐子，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少年單手捧著罐子，手臂一直在顫抖，恨不得立即把罐子扔出去。
可懷里的小人兒，卻一直扭著身子，使勁往罐子上湊。
少年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最害怕蟲子，小衣衣卻如此喜歡……
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看見顧白，臉上的猙獰瞬間消失不見，一瞬恢復冷漠臉，一板一眼道:“二爹。”
自從有容千的大膽發言后，關于顧衣容的三個爹爹，在私底下也有了排名。
威武候蘇子墨大爹，指揮使顧白二爹，親爹容玄則是三爹。
當然，他們這樣的稱呼是絕不會給容玄聽到的。
顧白顯然很滿意他的稱呼，嗯了一聲，看向他抱著人，手里還拿著罐子，眉頭一皺，道:“瞧你累的，給我吧。”
他伸出手就要去抱小衣衣。
少年沒有拒絕，把罐子塞進了他手里。
顧白:“……”
少年甩出燙手山芋后，很有禮貌的道謝:“謝謝她二爹啊。”
顧白收回目光，看向手里的罐子，輕描淡寫道:“這里頭裝的是什么，她怎么這么喜歡？”
少年抱著顧衣容，顧衣容卻一直扭著身子，伸著脖子往罐子湊，明顯是對罐子里的東西很感興趣。
少年:“幾條蟲子。”
顧白眉頭一皺，女孩子不是都害怕毛毛蟲嗎？怎么給孩子玩這個？
眼看顧衣容嘴巴扁扁，快哭的表情，顧白連忙雙手捧著罐子上前，讓她能俯身看清楚里頭的蟲子。
果然，顧衣容看見里頭的東西，又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