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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帝聽到這兒,已經克制不住怒火,死死盯著床上的衛貴妃。
衛貴妃大約沒想想到,自己自導自演的苦肉計,竟被輕而易舉的攻破,一時面如死灰,閉著眼睛,輕輕顫抖。
鎮北侯自然是見過這把匕首,他的神色恍惚,跪在地上,氣勢瞬間頹廢了一半。
柳丞相自知大勢已去,便不再求情,沉著臉色不出聲。
倒是毀了容顏的五公主,捂著臉跪了出來,替衛貴妃求情:“父皇,母妃是見兒臣的容貌被毀,才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求父皇饒了母妃一回。”
天順帝不是暴君,看著孱弱的衛貴妃,再看向地上毀了容顏的五公主,到底是心軟了,只是把衛貴妃打進冷宮,無召不得見人。
讓太醫務必把她診治好。
處理完這件事,天順帝渾身疲憊,柳皇后攙扶著他回寢宮休息。
長公主卻是并沒有急著離開,讓人徹查了五公主寢宮伺候的人,勢必要查出是誰讓五公主毀了容顏。
最后查到了太后慈寧宮負責茶水的宮女身上。
茶水本就參了毒藥,對方的目標可能是納蘭京。
顧白帶人過去的時候,那個宮女已經含毒自溢身亡。
這種作案手段,顧白和納蘭京都同時想到一個人,方文靜。
鎮北侯帶兵圍剿了天山宗門,可一個江湖武學門派,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斃,任由宰割,恐怕鎮北侯殺的也不過幾個門徒罷了。
方文靜的計劃被容玄和納蘭京打亂,天山宗門還被朝廷盯上,下了通緝令,怎么不惱。
恐怕恨不得立即殺了容玄和納蘭京才對。
有此算計,絲毫不奇怪。
納蘭京和容玄從宮里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以往都是和納蘭京睡的小衣衣,今天被少年哄著睡著了,他們回去的時候,小衣衣被奶娘剛喂飽,準備繼續睡回籠覺了。
容玄回屋后,納蘭京掃了一眼少年,示意他到一旁說話。
納蘭京把宮里的事和少年說了,最后問道:“她是不是派人找過你?”
少年沉默不聲。
也不需要回答,納蘭京繼續道:“她早晚會親自找你,你不殺我,她就會殺你,除非你把她殺了!”
把她殺了!
少年沉郁的眸光看向納蘭京。
納蘭京挑著眉頭,眉目盡是冷色:“怎么,不敢?”
少年沒有回應,轉身離開了。
納蘭京看著他的背影,眉目沉寂了下去,眼底一層久久不散的殺氣。
她之所以對少年心軟,是因為初次見面,他對她先心軟的。
或許少年還念著方文靜那一絲母子情分。
于她并沒有。
納蘭京換下身上厚重的衣服,讓人上了水洗漱,在床邊坐下時,容玄從身后抱住她,兩個人的心臟,彼此緊緊挨著,誰也沒有出聲。
半響,納蘭京察覺到了他的心神不寧,才開口:“怎么了?”
容玄和她說了李欣怡引誘他的事。
納蘭京聽到他把李欣怡踹下章華臺,眉頭微微一皺,倘若單單只是李欣怡引誘,他肯定不會殺人,估計是因為知道李欣怡曾算計過她的事,一直耿耿于懷,這次李欣怡自己送上門來,也算自尋死路了。
不過,殺了一個李欣怡,讓他心神不寧?
這顯然不是容玄。
納蘭京挑著眉頭道:“后來呢?”
“威武候看到了。”容玄說。
他抱著她的腰,頭埋進她的脖子,溫熱的氣息,侵蝕著她的血肉,低低的聲音:“我總覺得他目的不純。”
“哦?”納蘭京意味不明的語氣。
容玄沒有出聲,他總覺得蘇子墨的眼神藏著的東西,隱約和納蘭京有關,可到底是猜測。
納蘭京意味不明的聲音又響起:“會不會你想多了,畢竟……他快是你女兒的干爹了。”
容玄:“……”
他松開了抱著納蘭京的手,把她板正,目光嚴肅:“什么干爹?”
咳咳!納蘭京一瞬變得嚴肅:“今天……他把蘇家軍的私令給了衣衣,還要把大十幾萬銀票給衣衣做嫁妝。”
“令牌呢?”容玄起身就準備下地找令牌。
納蘭京拽住了他的手:“東西收了,哪里能退,你們要是打起來,豈不是讓人笑話?”
雖然打起來的可能性不大,可蘇子墨分明不是善罷甘休的性子,倒不如以和為貴,皆大歡喜?
容玄坐了回去,臉色有些黑:“你是看上蘇家軍私令,還是看上那十幾萬銀票?”
納蘭京眼睛滴溜溜一轉,還是如實道:“都有吧。”
容玄:“……”她怕是掉進了錢眼里。
容玄還是不想讓女兒認這個干爹。
納蘭京見他悶聲不吭,明顯是不樂意,她扒住他的手臂,亮晶晶的目光盯著他:“不如我想想辦法?”
“嗯。”容玄的臉色稍霽。
納蘭京見他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才算松了一口氣。
容玄重新湊了上來,摟著她睡覺。
蘇子墨回去后,就和蘇老侯爺,蘇老夫人提了認顧衣容的事。
顧衣容是長公主的孫女,靠山王的女兒,如今更是貴為郡主,蘇子墨認她做女兒,算是親上加親了。
蘇老侯爺和蘇老夫人都很贊成。
既然家里的家長都沒有意見,蘇子墨讓老夫人準備認親宴,他會找欽天監,卦算好日子,到時候大擺宴席,昭告天下。
事情確定下來后,蘇老夫人親自過來長公主府,和長公主商議了此事。
長公主對蘇家人向來偏寵,蘇子墨和顧衣容投緣,她自然是樂意讓蘇子墨認顧衣容做干女兒。
林夕過來知會納蘭京的時候,已經是鐵定板板上的事。
納蘭京一時有些頭大,她該怎么和容玄交代?
納蘭京嘆息又嘆息,揣著銀票去了指揮府。
納蘭京提前讓人過來遞了消息,顧白還有事要處理,知道她要過來,讓底下的人先過去,他等會兒過去。
納蘭京到府上的時候,顧白已經煮好了一壺茶,等她過來。
納蘭京把懷里的銀票拿了出來,一大沓銀票,放在顧白面前:“喏,當初和你借的錢。”
顧白看著那沓銀票,一時并不做聲,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