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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墨是蘇世榮一起來的,他提出來了,蘇子墨也沒有客氣,坐到了容玄的另一邊。
容玄是“啞巴”,蘇子墨一貫惜字如金,整張桌子冷得其他人瑟瑟發抖。
蘇世榮試圖從中調和,順利帶起了開頭,其他人接了幾句,又繼續冷場。
男人喝酒,討論的不是女人的胭脂水粉,而是騷話連篇,可桌子上來了這樣兩個人,一個靠著椅子,懶懶散散,氣質大馬金刀,另一個靠著椅子,背脊挺直,眉目冷凝不動如山,兩個人都一聲不吭,換誰誰都騷不起來。
蘇世榮干脆不調和了,扯著容玄聊天,主要他說話,容玄深沉又思索的點頭,點頭,再點頭。
眾人:“……”
只有蘇世榮一個人自我感覺良好,當刺客殺進來的時候,也是他喊得最兇,成功把那些殺手吸引了過來,然后把桌子劈成了兩截,撒了眾人一身湯水。
蘇子墨黑著臉起身躲開,就看到喊得最兇,最義正言辭的堂弟躲在容玄身后,仿若那個才是給予他力量血脈上的親哥。
蘇子墨深呼吸一口氣,看到那群殺手朝蘇世榮的方向砍了過去,正想沒有我這個哥,你估計活不過青年,提著刀準備出手時,那些殺手都被人捅死了。
蘇子墨:“……”
蘇子墨就這樣和容玄隔空對望。
蘇子墨眼眸暗沉,眼底閃著高深莫測又如逢敵手的欣賞。
容玄面無表情的扔了刀,聽到錦衣衛到,隔著幾道盆栽,聽到納蘭京被錦衣衛逮捕時,神色恍惚。
蘇世榮也聽到了那聲容夫人,蘇世欽已經和他說過,他知道納蘭京回京的事。
此時連忙拉著容玄的手腕:“容兄,是大嫂出事了,我們快過去。”
容玄:“……”他在想會不會壞了她的事,畢竟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她“自投羅網”,錦衣衛根本拿不下她才對。
蘇世榮拽著容玄過去,容玄此時不過去,也顯得很可疑。
蘇子墨低哼一口氣,顯然心底有火氣,虧他平時覺得蘇世榮挺尊重他這個兄長,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抬著腳步,雙手抱懷跟了上去。
他倒是有些好奇容玄娶的夫人,聽聞是護國公府嫡長女,不過,護國公府都沒什么能耐,一個不受重視的嫡長女又算什么,像這種空有名頭的世家,有時候還不如小門小戶走出來的嫡女。
蘇子墨剛跨過去女眷的庭院,看到錦衣衛架住的女子,他的目光隨意,卻在掃過她垂落一旁的指間時定格了。
許多人都知威武候侯爺驍勇善戰,少年戰神成名,卻極少有人知道,他的文科頂尖,記憶過目不忘。
這雙手,他見過!
蘇子墨眼底浮出暗芒,看向拽著容玄的蘇世榮,再聯想到府城容玄的身影,倘若那個人是容玄的夫人,仿佛一切謎團都破解了。
只是,護國公府嫡女怎么能吹出黃泉仙樂?她和大陳皇太女又是什么關系?
蘇子墨無比的肯定,容玄的夫人不會是大陳皇太女,一個人縱然可以易容,卻根本不可能改頭換面,他清楚的記得大陳皇太女有一雙纖長如美玉的手,只是手腕的位置,有一條淡淡的疤痕。
容玄的夫人兩只手都很干凈,那些陳年舊疤,即便用了藥膏也不可能完全改變,而且,易容最難易的是一個人的肌膚。
大陳皇太女的肌膚是冷白色,身上的氣息也是陰郁低沉威嚴的,而納蘭京的肌膚是白里透紅的白皙,氣息懶散許多,也少了彌漫周身的煞氣和殺戮。
納蘭京可不知道自己的小馬甲差點掉了。
錦衣衛原本要把她和方雪琳帶走,方夫人不同意,錦衣衛一亮刀,方夫人眼淚掉了下,卻也挪動了步伐,卻沒想到容玄和蘇世榮過來了。
容玄看著納蘭京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就知道她在嫌他礙事。
蘇世榮見到納蘭京,被威風喪膽的錦衣衛用刀架住了脖子,紅了眼眶:“敢問容夫人是犯了什么罪名,你們要將他下詔獄?”
領頭的錦衣衛冷笑,把前因后果簡單的說了,隨即道:“怎么,蘇小大人是要教我們錦衣衛做事嗎?”
錦衣衛只聽天令,蘇世榮可不敢接這話茬。
往日他也不是多管閑事之人,只是念著和納蘭京當初幽州府城過命的交情,他又怎能做鼠輩之人。
“不敢!”蘇世榮冷冷道,目光落在錦衣衛手中那顆葫蘆吊墜上:“這葫蘆玉墜是信物?”
錦衣衛點頭。
蘇世榮困惑道:“什么殺手組織殺人會佩戴信物?”
錦衣衛:“……”
眾人:“……”
眾人有一瞬的醍醐灌頂,看向容玄再看向納蘭京,再看向那些殺手,眼神變了又變,
蘇世榮一句話替納蘭京洗脫了一半的嫌疑。
錦衣衛木然道:“是真信物,還是故意引導,我們錦衣衛自會查清楚。”
蘇世榮皺眉,從地上幾個死掉的殺手扯下兩個葫蘆玉墜,一個給了容玄,另一個趁蘇子墨不注意,塞進了他的袖口。
蘇子墨:“……”可真謝謝你!親弟!!
蘇子墨臉色如墨,想把袖口里的東西倒出來,仿若那是什么臟東西,可惜他的袖口太深了,倒了半天,還是伸手去陶出來,扔進一個錦衣衛的嘴巴里。
錦衣衛發出哀嚎,差點舌頭斷了,怨恨的目光盯著蘇子墨。
蘇子墨冷冷道:“信物在你手里,你才是兇手。”
錦衣衛:“……”
錦衣衛頭兒很生氣,今日指揮使有事出去了,丞相府出事,他受命特意趕過來,沒想到遇到這幾個硬茬,倘若指揮使在這兒,他自然是不怕的,可現在……
他忍著怒氣,殺氣騰騰的看向納蘭京:“那葫蘆玉墜是從哪兒來的,如實招來,否則……”
納蘭京指向了方雪琳。
方雪琳臉色無辜道:“表姐,你……你……”
她害怕的聲音斷斷續續,怎么也說不全,肩膀用力的抖動,似乎那塊骨頭隨時會斷掉。
納蘭京:“……”
男人多,哭就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