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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寅時還有幾個時辰,不少人開始找地方稍作休息。
納蘭京則摸了一家醫館,和他們買了不少藥材,開始調毒。
在家里制作的那些毒藥都用光了。
以她現在的身手,必須調些毒出來防身。
蘇世榮讓暗衛代替自己縮在秦守正小妾房里。
凌晨寅時動手,還有幾個時辰,他還有事情要做。
他讓今天跟蘇子墨討的兩個暗衛,帶他回去見蘇子墨一面。
蘇子墨已經知道他們父子二人的關系鬧僵了,卻沒有想到,竟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不過,這遠遠沒有蘇治豢養私軍的沖擊來得大。
朝廷律法,豢養私軍等同謀逆,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他怎么敢,怎么敢?
蘇世榮看見他臉上的憤怒,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還擔心蘇子墨會因為蘇治是蘇家人而包庇,顯然蘇子墨更了解事情的嚴重性,怎么會為了稀薄的親情,而拿整個蘇家的命運開玩笑。
時間緊迫,納蘭京也調不了太復雜的毒藥,反倒是多做了一些軟筋散。
蘇世榮從蘇府回來后,看到納蘭京搗藥,眼睛一亮:“容小娘子,這是世欽說的軟筋散?”
納蘭京茫然的看向蘇世榮:“劉彥和我買過一包,世欽應該沒有啊”
果然,蘇世榮雙眸瞬間一亮,“容小娘子,可否有多余的軟筋散賣給我一些?”
多余的?
納蘭京拿出十包白色粉末的藥:“這些,大公子夠嗎?”
蘇世榮雖然沒有見識過軟筋散的功效,卻聽說過一包藥可以藥倒五六個高手,有了這些藥在身上,即便他武功不高,關鍵時刻也能自保。
蘇世榮接過十包軟筋散,感激的目光:“多謝容小娘子傾囊相助,這藥粉多少錢,我給你。”
蘇世榮不是貪得無厭的人,納蘭京半夜花錢買下這些藥材不容易,搗藥搗得滿頭大汗,更是辛苦極了,他肯定得付錢。
納蘭京覺得胸口纏著的繃帶有些緊,搗藥出了一身汗,恨不得現在扯下來,此時她擦著額頭的汗液,微微虛弱的語氣:“我賣給劉彥的價是一百兩一包,大公子既然你要,那就算……”便宜一點,畢竟要了十包,走量了。
容小娘子想說,那就算了?
絕對不行!蘇世榮連忙打斷她的話:“容小娘子定了價格,怎么可以隨意更改?”
納蘭京:“???”
蘇世榮見她虛弱得不出聲,嘆了口氣:“我深知容小娘子和容兄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冒著生命危險助我和周兄誅鋤異己,與我們并肩作戰,不分你我,自然不愿收我的錢。”
納蘭京虛弱的呼吸凝滯,她什么時候是這個意思了?
繃帶抽得太緊,她深呼吸一口氣:“大公子……”
蘇世榮連忙道:“容小娘子先歇歇,你現在滿頭大汗,累得不輕,這藥我先收了,十包藥是一千兩,我貼身正好帶了這么多銀票。”
他從袖口拿出一個繡工卓絕的錦囊,給了納蘭京。
納蘭京:“……”
納蘭京終于明白容玉和容千酸蘇世欽的感受了。
貼身攜帶一千兩,仿若只是一兩碎銀隨意的撒出去,這真是壕無人性啊。
蘇世榮帶著軟筋散離開了,他要和底下的暗衛,再商議明早的作戰細節。
事關重大,為了上千士兵的身家性命,以及府城百姓安危,他必須慎之又慎。
納蘭京覺得勒得難受,干脆不搗了,起身去了器械庫。
器械庫很大,點了燈火,依舊昏暗。
容玄正在拆機關,聽到聲音,清明的目光,撞進她的雙眸。
納蘭京身上還穿著那套男裝,身上有輕微的酒氣,長發歸攏系在腦后,一張秀美毫無雜質的容貌出現在眼前。
容玄清明的眼底閃過暖色,她總能輕而易舉撥弄他的心弦,令他心懸意馬。
納蘭京湊了上來,幫他一起拆機關。
大陳皇太女曾有數年征戰生涯,守城攻城器械她都了如指掌。
南楚國國力不如大陳,依附大陳生息,器械自然落后許多。
容玄似乎頗有研究,拆了機關重組,竟威力增強不少。
納蘭京偶爾不經意點撥兩句,他瞬間能意會,且做得很好。
他們改造的是守城常見的機關,轉射機和虎落。
轉射機機長六尺,它還有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可以左右旋轉,以及環轉發射弩箭,容玄和納蘭京則是把它的齒輪置換,讓操機手更容易控制推動。
而虎落則是一種阻礙敵人進攻的機關,它是將木樁削尖,然后深埋于沿途的要塞。當私軍騎兵來犯之時,他們所面對的就是:上有弩箭射殺人馬,下有尖木刺扎馬腿。
如此雙管齊下,私軍自會有所忌憚。
至于真正的威力,還要看私軍的作戰察覺能力。
不過,既然是私軍,殺手,他們一貫倚仗的都是武功,又一向鄙夷不屑正規軍的陣勢力量是雞肋,加之對府城兵馬無設防,等等多重原因下,正是府城兵馬最大的勝算。
至于其他器械,時間有限,挑了一些出來,讓士兵臨出發前開始搬向城樓,提前部署好。
動靜不能太大,否則驚動了城郊外的私軍,容易打草驚蛇,令人起疑。
凌晨寅時前刻,容玄和縣令開始前往趙府。
周故和李衛開始整裝兵馬,前往城郊外的營地。
三千兵馬并不知道容玄他們的計劃,他們信奉的是軍令如山。
李衛手里有府印和守正令牌,他是秦守正的親信,平時都是李衛帶兵操練,沒有人置疑他的命令。
至于秦守正其他三個親信,都給李衛提前帶著蘇世榮的暗衛,暗中殺掉了,以免橫出事端。
趙府!
趙同知總覺得近日來事事不順,派出去的人,無論是刺殺蘇世榮和周故都有去無回,他總覺得暗中有一只大手,在針對他們。
是蘇侯爺嗎?
蘇治是他二叔,他沒理由這么做,即便與蘇世榮有些兄弟情,可蘇治前途一片光明,蘇世榮尚未進入仕途,毫無前景,孰重孰輕,蘇家應該比誰都清楚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