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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這幾日我們就得暫時去隔壁屋子里休息了。”
“沒關系,”穆黛瑤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只是幾日功夫,等干了之后以后的冬日大家都會好過些。”
以后。
這兩個字在紀執徐的口中繞了繞,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甜蜜感。
他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意。
剛好被穆黛瑤看到了,她挑了挑眉,有些疑惑這廝怎么突然間自己一個人笑得那么古怪。
不過她也沒有問,生怕紀執徐從嘴巴里冒出點什么奇奇怪怪的話來。
“對了,這次盤炕花了多少錢?”
穆黛瑤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便順口問了紀執徐一句,在得知他居然還多加了快一倍的銅板后,倒是微微訝異了一下。
“相公也對盤炕一事很是上心?”
“不是,我只是對瑤娘你提出來的事情很是上心。”
紀執徐淡淡地說道,面色平靜地好像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樣,反倒是把穆黛瑤給招惹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覺得有些尷尬,又有些心跳加速。
幸好在這個時候紀修憑幾個也聽到了紀執徐的聲音,從后院快步跑了過來,間接給穆黛瑤解了圍。
“爹,你回來了。”
“嗯,”紀執徐微微頷首,又把已經洗干凈的毛巾掛在了墻上,然后招呼了一句:“走吧,我們可以回家了。”
穆黛瑤也樂得沒有再糾纏那個所謂的“上心”問題,趕緊就催促著紀家幾個孩子跟著紀執徐走。
不過由于昨夜下的那場大雪的緣故,牛車車夫也沒辦法過來接他們,所以一路只能走回去。
見紀樂童小短腿邁得哼哧哼哧的樣子,穆黛瑤干脆就彎下腰來一把把她給抱了起來,又扭頭對紀執徐順口說道:“你抱一下修景吧,他和童童都還小,這路雪化了更加不好走,萬一摔倒了就不好了。”
聞言,紀執徐并沒有多想,直接就伸手把紀修景給抱了起來。
這還是紀修景在懂事以來第一次被自己爹爹抱起來走路,他愣了好一會,白皙的小臉頓時就羞得紅彤彤起來,一下就把頭埋在了紀執徐的脖頸處。
雖然往日爹爹總是說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事情自己做,不要總想這樣依賴外人,就算是家里人也不可以,但是紀修景畢竟還是個孩子,能夠依賴在爹爹娘親身邊總歸是讓他喜悅的。
想到這,紀修景便偷偷地躲在毛茸茸的衣領后瞅了一眼身旁的穆黛瑤,眼里第一次出現了淺淺的柔軟。
而紀修凱早就在前頭沒心沒肺地踢著路邊的雪花玩了,他哪里會有那么多心思。
至于紀修憑,他側頭瞥了一眼穆黛瑤,見她一副就是隨口說一說的平淡模樣,心里總覺得有哪里不得勁起來。
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吧?
為什么在他面前就表現得那么令人牙癢癢,在他弟弟妹妹面前卻又是另一幅面孔。
是想要挑撥離間嗎?
還是演戲給他爹爹看?
不管紀修憑想了多少個可能性,他唯一跳過的就是穆黛瑤不喜歡自己。
畢竟不管是論樣貌,還是論聰明,紀修憑都自認在紀家幾個孩子里是第一位,不會有人不喜歡他的!
肯定是這個女人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才這么做的,一想到這,紀修憑原本亂了的心神勉強恢復了一點。
只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穆黛瑤又突然開口對紀執徐說道:“相公,我算了一下日子,應該又快到了給書塾交學費的時間了,剛好這幾日鋪子的生意還不錯,回家后我拿一些銀錢去把學費給交了。”
“書塾這幾日都休沐了,”見一直都沒搭理自己的穆黛瑤終于扭頭看了自己一眼,紀修憑便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顯得更加淡定,“雪下得有點大,先生說了讓我們在家里各自自學。”
“這樣啊,那就暫且把這部分銀錢給留出來,等書塾開學后,就讓修憑你帶去給先生吧。”
穆黛瑤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她便垂首看著面前的路,認真地走著,不再開口。
被她抱在懷里的紀樂童的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眼睛也迷迷糊糊地要睜不睜,看樣子隨時都能夠睡過去的樣子。
好在專心趕路的情況下,他們沒一會就到了家。
由于主屋跟孩子們住的屋子都盤了炕,家里只剩下一個空房間,他們只能都先擠在那里頭湊合睡個幾天。
幾個孩子好奇心比較重,還沒見過盤好了的火炕長什么樣子,一到家里就分頭鉆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看個究竟了。
紀執徐也沒忘叮囑他們一句,看歸看,但是別動手去碰,否則到時候可不會再叫工匠過來修整的。
而穆黛瑤則是背著雙手,游蕩著走去了僅剩的一間空屋子,站在屋門處看了好一會。
現在倒是不空了,其他房間里頭的東西都搬過來了這里。
她突然莫名想到一個問題,要是這幾日紀知秋又鬧騰著非要來紀家住,也不知道紀執徐這廝會怎么處理。
紀執徐這時候也趕了過來,見穆黛瑤一直站在屋門口沒進去,還以為她是在意這么多人擠在一起,還專門拉著她到一旁跟她認真解釋了一句。
反倒是穆黛瑤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隨口說道:“相公,我又不是沒跟孩子們一起睡過,你不用那么擔心。”
畢竟上一世她帶著那幾個小兔崽子在大暴雨天下被仇人追殺的時候,可是幾個人躲在山洞里睡了一個夜晚的,那時候的環境遠遠要比現在差得多,她不也挨過來了。
只是有些可惜的時候,那幾個小兔崽子醒來之后沒見到去山洞外找食物的自己,卻是見到了來營救他們的公主殿下。
所以他們從來都不知道當年陪他們在山洞里挨餓挨凍,卻還死死保護著他們的人是她,這個最讓他們討厭的惡毒后娘。
想到這,穆黛瑤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晃了晃腦袋就把這個不快樂的回憶給壓了下去,不再去想。
“那就好。”
一旁的紀執徐先是應了一句,過了一會才猛地反應過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