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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嗎?”
紀執徐倒是沒預料到穆黛瑤會這么直白,他微微一怔,倒是真的認真地想了想。
趁著紀執徐回憶的時間,穆黛瑤闔上了眼稍作休息。
片刻后,她才聽到了紀執徐清冷的聲音在車廂里響了起來。
“瑤娘,我向來不會說謊騙你,以前我對你不甚了解,關于你的所有傳聞都是聽小憑他們還有村里頭大家所說的,”紀執徐微蹙眉,雖然知道這么說肯定不會讓瑤娘開心,但是他更不愿意欺騙瑤娘,“所以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個心地不善的人,眼里卻只有錢,沒有這個家。”
話音剛落,紀執徐便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穆黛瑤,想要看看她是什么樣的反應。
然而此時的穆黛瑤并沒有睜開雙眼,她的頭靠在一旁的車廂壁上,看上去像是已經沉沉睡著了一樣。
也不知道沒聽見他的這番話到底是好還是壞,但不管怎么說,紀執徐還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見狀,紀執徐也沒有再開口打擾她,而是默默地側過頭去看向了車廂外。
系統在穆黛瑤的腦海里也不敢吱聲,它宿主的相公這一番話不就是在暗示宿主是個惡毒的后娘嗎?
按照宿主的脾性,不氣得直接把這個牛車的車廂給拆了才怪!
這樣一來,肯定也會嚴重影響到宿主跟紀執徐之間的感情,那這還怎么得了。
畢竟系統是知道自己的宿主現在根本就沒有睡著,只是在閉上眼養神而已,也就是宿主把剛才的話都完完全全地都給聽進去了。
“別慌,我聽是全聽見了,”穆黛瑤在腦海里淡淡地說道,聽上去十分平靜,“但是他有這種想法不是很正常的嗎?上一世他也是這么想的,沒理由這一世會有所改變。”
“但是宿主,你相公不是說了那是以前嘛,以前的想法不代表現在的,說不定現在他已經不這么想了呢?”
系統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它雖然沒有人類的情感,但是也能感覺得出來如今的紀執徐對自己宿主的態度跟上一世比起來那可是天差地別!
“沒想到系統你雖然不是人,但是居然也能這么樂觀,實在是難得。”
穆黛瑤雖然知道紀執徐對自己的態度跟系統并沒有任何關系,但不知道為什么,在剛才聽到紀執徐那廝說出那些話后,她的心里就一直像是窩著一團無名火一般。
燒得她哪哪都不順暢,就想找個人來發泄一下這火氣。
誰讓系統剛好就在這個時候撞上來的,這可就不能怪穆黛瑤陰陽怪氣了它一番了。
系統:“······”
它也的確不是人,但是宿主這么直接地說出來,怎么聽都像是在罵自己。
“怎么了系統?你怎么安靜了?難道我剛才說錯什么話了?系統你會不會像人一樣生氣?”
穆黛瑤再接再厲,把話語里的陰陽怪氣發揮到了極致。
系統:“不會,但是宿主你這種反應有些反常,根據系統分析,你這是被你相公的話給惹生氣了,并不像是你口中所說的那樣無所謂。”
這話一針見血,直接就把穆黛瑤給噎住了。
她木著一張臉,不準備再說話了。
“宿主,在意才會牽動情緒。”
然而系統卻沒有停下來叨叨念的意思,一句接一句地在穆黛瑤的腦海里響起。
“宿主,你在意你相公的話,是不是說明你在意他這個人?”
“宿主······”
系統的話還沒說完,穆黛瑤就冷冷地扔下一句道:“你要是再多嘮叨一句,回去我就把幾個小兔崽子抓去湖邊丟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腦海恢復了安靜。
但是系統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還是給了穆黛瑤一個不小的沖擊。
那句“在意”反反復復地在她的心里頭盤旋著,攪得她心煩意亂,直到下了牛車都是臉黑黑的。
“瑤娘,你心情不好嗎?”
紀執徐走在穆黛瑤身旁,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因為聽到了他剛才在車廂里說的話的緣故嗎?
還沒等他把這句話問出口,就被穆黛瑤毫不猶豫地打斷了。
“沒有,”穆黛瑤抿了抿唇,眼神里掠過了一抹煩躁,“我只是還沒睡醒而已。”
“那你······”
“我去做飯。”
穆黛瑤一邊說,一邊頭也不回地直接往灶房走去,完全沒有等待紀執徐回話的意思。
留下紀執徐站在原地好一會兒,落在穆黛瑤背后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悵然若失。
大概是因為瑤娘對自己突然冷淡下來的態度,讓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一件什么事情。
而這邊的穆黛瑤心里也不好受,她站在灶房里望著灶臺上的菜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最后實在是提不起什么精神來想做什么飯吃,干脆就擼起了袖子,走出去院子里挑了一條大魚,準備隨便做一頓酸菜魚來解決掉晚飯問題。
該說不說,就算穆黛瑤沒什么心情做飯,但是當把菜刀拿在手里的時候,她的目光就已經變得專注無比。
魚是前幾日她讓紀修凱去湖邊抓來的,足足抓了一大盆就放在院子里頭養著,想吃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抓來處理。
“呀,嫂嫂!你怎么一個人在灶房里頭忙活呀?”
從背后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殷勤聲音,驚得穆黛瑤菜刀一滑,差點沒把自己的手給切了,活生生嚇出了一頭冷汗。
她皺了皺眉,好不容易才讓心跳緩和了下來,聽出來來者是紀知秋,連頭都懶得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紀知秋見穆黛瑤對自己居然這么冷淡,恨得牙癢癢的,只恨剛才那把菜刀不長眼,沒辦法直接就把她這個便宜嫂嫂的手指給剁下來!
但是一想到接下來的計劃,紀知秋又只好暫且先把這種情緒給按捺了下來,轉而假裝體貼地湊過來說道:“嫂嫂你在做什么呀?”
聞言,穆黛瑤面無表情地舉起手里鮮血淋漓的大魚,直挺挺地遞到了紀知秋的眼前,語氣平靜地說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