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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紀修韻不在家里后，原本最能搞事的紀修凱也不知道為什么跟穆黛瑤鬧起了別扭。
只是他要比上一世聽話得多，也沒給穆黛瑤找麻煩，甚至穆黛瑤有時候讓他去干點活兒他也老老實實地去做了。
所以穆黛瑤也樂得就這么維持下去，而不是去打破這種表面的平和。
倒也有挺多次紀修凱在穆黛瑤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晃悠，看上去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穆黛瑤每次都扭過身去，就當做什么都沒看到。
氣得紀修凱牙癢癢的，就算把自己的后槽牙都給磨平了也無濟于事。
這邊廂，穆黛瑤在書塾外頭做的雜糧煎餅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要是她休息一日沒去，村里還會有人直接上門來詢問她怎么不出攤。
害得穆黛瑤只能在自己的小推車上專門掛了個木牌子，寫明了自己一周休息一天，不然就算她再怎么想要賺足銀兩，也撐不住這么做下去。
紀家幾個小兔崽子不知道是被紀修韻的下場給嚇到了，還是良心發現，有時候下了學也會來小推車這兒幫穆黛瑤一點忙，打打下手，數數銅板，招呼一下客人之類的。
當然穆黛瑤也不會讓他們白干活，該給的零花錢也沒少給。
導致紀修凱第一次從她手里拿到零花錢的時候都驚呆了，支吾了老半天都不敢相信這是給自己的。
“我以前也沒少給過你們零花錢吧？怎么搞得我好像以前有多苛刻過你們一樣。”
見他這副模樣，穆黛瑤一邊收攤，一邊沒好氣地說了他一句。
“你是有給過，不過······”
不過都是他跟三妹毫不客氣地討過來的，要不就是偷偷去她柜子里拿的，一想到這，紀修凱就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將銅板收好，然后迅速結束了話題。
“對了，那些馬你不是說很快會有人來買嗎？這都快半個月了，怎么還沒有任何消息。”
走在一旁的紀修憑早就將銅板收入懷里了，見二弟終于結束了那個愚蠢的話題后，他才緩緩開口，問了一句。
這話問得穆黛瑤心里也是不由地一苦。
她明明記得是這段時日里，左右都會是在初雪前，怎么這一世的時間卻拖了那么久。
可能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后路，穆黛瑤這幾日才會起早貪黑地準備了不少雜糧煎餅的材料，也幸好全都賣了出去。
好歹手頭上還是多少有一些銀兩的，但是要補上這些馬匹的窟窿，怕是遠遠不及。
“該不會賣不出去，最后全都砸在手里了吧。”
像是感覺出來了穆黛瑤的窘境，紀修憑輕輕響起的嗓音還帶著少年的稚嫩氣，只是語氣聽上去分明有些幸災樂禍。
穆黛瑤此時已經把小推車推回了院子外，正準備開門，聞言，下意識地側過臉來看了一眼紀修憑。
而紀修憑也微微抬眸，迎上了她的目光。
看著她側身站在那里，此時落日的余暉正好灑在了她身上，昏黃的光暈襯得她的容顏要比往日更加美艷。
剛好她的身子半邊落在陽光里，半邊藏在院墻的陰影中。
紀修憑瞇了瞇眼，第一次發現他們這個后娘的站姿與鄉間女子素來慣了的含胸縮背不同，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背脊筆挺，如同青松一般，面容舒展，落落大方的儀態看得紀修憑不免一怔。
“自然不會。”
穆黛瑤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聽上去卻很是堅定，她轉回了頭，打開了院子門，又淡定自若地把小推車推了進去。
在背對著紀家那幾個小兔崽子的時候，她臉上的淡定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轉而變成了一臉的愁眉苦臉。
“系統，要是賣不出去這些馬兒，會造成什么后果？”
“宿主請節哀，賣不出去的話你就拿不出銀子還給林三城，按照你們簽訂的合約來看，他是有權利告官的。”
“所以這一世我又要去坐牢了嗎？”
聽到系統的回答后，穆黛瑤整張臉都發青了，心情屬實談不上愉快。
“宿主你也別那么悲觀，說不定事情也沒那么糟糕呢？”
系統的安慰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穆黛瑤選擇了忽略不計。
傍晚時分，外面下起了雨。
穆黛瑤站在灶房外的屋檐下，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看見天上聚集了厚厚的烏云，淅淅瀝瀝的小雨像銀針一般又多又密，直直地砸在了屋檐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她看了好一會兒雨水落在地面上激起的漣漪，又漫無目的地將目光轉移到了院子角落里那些茂密的灌木叢上。
如果開出花來應該很好看，只是現在還不到開花的季節，而且家里也沒人去修剪過它們的枝條，所以現在看上去便顯得非常凌亂。
雨水讓空氣變得濕潤冰涼起來，有時候刮過來一陣秋風，帶著雨水打在了身上，夜里的寒意便順著衣裳浸透到了皮膚上，讓人不由地冒出了一些雞皮疙瘩。
“雨下大了，瑤娘你站在風口這里容易著涼的。”
紀執徐不知道何時回來的，手里拿著一件外裳披在了穆黛瑤的身上，又抬手輕柔地將她被風吹亂了的碎發別到耳后，輕聲說道。
頓時讓穆黛瑤的心跳加快跳動了一小會，雖然被她很快就按捺了下來。
她的臉上還殘留著紀執徐手指上的淡淡溫度，如今她都有些習慣他親近自己，做著像替她捋頭發的小動作。
也許是因為他的動作快又輕巧，讓穆黛瑤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縮回了手，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很快我就回屋去了，”穆黛瑤想了想，倒也沒有專門提起這茬，而是有些懶洋洋地回應了他的關心，說道：“這場雨下完后，這天氣估計要更冷了。”
“山里都下雪了，應該不需要多久，初雪就要到了。”
紀執徐站得離穆黛瑤有些近，他身上的桂花香氣便似有若無地盤旋在她的身側，隨著雨水獨特的水腥汽一同襲來。
他的聲音太輕了，幾乎要被雨聲蓋去了大半，如果沒有認真聽，一不小心就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