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在心里頭默念了好幾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才慢慢地緩下了心神，語氣也多了幾分底氣，“我哪有發呆，我這是在想著晚飯要吃什么！”
“想出來了嗎？”
紀執徐也沒有揭穿她剛才分明看著自己紅了耳根這件事，怕是又要把人給惹惱了踹自己一腳，而是明智地選擇順著穆黛瑤的話問了一下。
“口水雞，椒鹽魚蝦，小蔥拌豆腐，”穆黛瑤舉起三根手指對紀執徐炫耀著說道，后一想，這姿勢有點像是指天發誓，便又趕緊縮了回來，看了一眼他眼里明顯帶著笑意，有些不爽地反問了一句：“相公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馬都看好了？喂飽了？”
“看好了，也喂飽了，趕在一起放著了，剛好院子外有塊空地，這幾日我稍微給圍了起來，又去找人借了一條黑犬看守著，那些馬剛好可以趕在里頭，也不怕大半夜走丟或者有人偷走。”
被紀執徐這么一說，穆黛瑤倒是有印象起來他這幾日是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但是他不是說去找知秋了嗎？
像是看出來了穆黛瑤心里的疑惑，紀執徐一邊彎腰從水井底下打水上來填滿那個快見底了的水缸，一邊眼皮也沒抬一下就說道：“找歸找，但是瑤娘的事兒才是正事，要是那些馬兒走丟了一兩匹，怕是瑤娘再也不準我入屋半步了。”
分明口中說著害怕，但是語氣聽來更多的是打趣，穆黛瑤瞇了瞇眼，想過去踢他一腳，卻又想到了他不久前回來時候弄臟了的外裳，原是為了她為了個小馬場出來，便不由地心軟了一下。
“油嘴滑舌，有誰敢不讓你進屋。”
穆黛瑤從鼻孔里小小地哼了一聲后，扭頭就回灶房里去了，她才不跟這廝糾纏這個話題，否則每次都要把她憋得夠嗆。
回了灶房，里頭要用到的小魚小蝦還真被紀修憑他們幾個處理好了，剩下一些臟東西穆黛瑤舀起水沖上兩三遍便變得干干凈凈了。
“干得不錯。”
做得好，穆黛瑤還是不會吝嗇于夸他們幾句。
“那你還不快點弄來吃，”紀修凱雖然忙得一頭汗，但是見到穆黛瑤又拿了一小筐不知道什么東西笑瞇瞇走進來，他頓時又來了精力，一臉期待地說道：“別費了小爺我的時間，否則小爺我下次可不奉陪了！”
“你就坐著吃吧，”穆黛瑤不知何時都已經習慣了紀修凱這么跟自己說話的語氣，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還有去把你的手洗一洗，都是腥味，你自己沒感覺嗎？”
“還有你們倆個，也快點去！”
穆黛瑤轉過頭去拍了拍紀修憑的肩膀，示意他帶著兩個弟弟去院子里沖洗下手。
其實她是不想讓他們看到筐里面的東西，尤其是紀修憑。
這小兔崽子聰明得很，只要見到了定會起疑心。
“等等童童，童童也要去洗手！”
紀樂童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地蹦噠出來，一跳一跳地就要跟著紀修憑他們走出去灶房。
穆黛瑤見了，下意識地便叫住了紀樂童，關切地問了一句：“哎，童童，你為什么要洗手，你剛才也清洗魚蝦了嗎？”
“那倒沒有，可是哥哥說過了，吃飯前要先洗手，”紀樂童站在灶房門口，回頭對著穆黛瑤一板一眼地說道，“更何況還是娘親做的好菜，童童當然要洗干凈手乖乖地坐在桌子旁等娘親了，不是嘛。”
話音剛落，還沒等穆黛瑤反應過啦，紀樂童就已經蹦蹦跳跳出了灶房。
臨走之前她還微微瞥了一眼穆黛瑤一直小心翼翼地護在身后的小筐。
僅僅只是一眼，紀樂童便迅速收回了目光，仿佛蜻蜓點水一般，觸之即跑。
見狀，穆黛瑤也愣了一下。
這才想起紀家聰明的，其實不僅僅只有紀修憑一個。
旁邊盆里偶爾有死而未僵的小魚蝦“撲騰”幾下，傳來了動靜將穆黛瑤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垂下眼簾，不再亂想，而是轉而處理起手上的食材來。
今兒做的無論是口水雞還是椒鹽魚蝦，都是屬于那種下了豬油后在鍋里煸炸的時候香味能飄出好遠的大硬菜。
尤其是椒鹽魚蝦，穆黛瑤先把花椒放到豬油里煸炸，然后撈出來加入鹽粒一起搗碎，然后全部灑在了處理好的小魚小蝦上，用筷子攪拌均勻。
再重新拿個大碗，往里頭加入雞蛋跟面粉，調了個面糊，將小魚小蝦都拌進去。
熱鍋下油，倒進去，油“嘩啦”一聲響，香味瞬間就從灶房里沖了出去，把院子里的幾個人全都勾了過來，忍不住伸著脖子直往里頭看。
原本紀修凱還覺得那些腥臭的魚蝦能有什么好吃的，往日里喂雞，雞都不一定愛吃。
但是眼下看來，怎么這個香味會這么特別，這么勾人呢？
尤其是紀執徐，他干了一天活兒，早就餓得肚子咕咕響。
只是礙于面子，而且孩子們也在，所以他才裝得一臉氣定神閑，實際上最先到達灶房門口的人就是他了。
他雖然沒有經常在家里，但是冷著一張臉的時候，那種震懾和威嚴感還是很強的。
所以當他不發一言，就這么在門口安安靜靜地站著，幾個孩子愣是每一個敢走上前去的。
就連紀修凱都靠近了自己大哥一些，小聲嘀咕著問道：“哥，你說爹是不是知道那個女人用喂雞吃的東西喂給我們啊？”
但喂雞就喂**，那么香的東西他倒也不是不可以試一口。
想到這，紀修凱沒有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只想偷偷從自己爹爹身旁往里頭望上幾眼解解饞。
“不曉得，”紀修憑也嘴饞，但是他不會表現出來半分，而是淡淡地說道：“但是看爹爹的樣子，好似也不是不開心的樣子。”
更像是想要吃，又不好意思拉下面子。
紀執徐的存在感太強了，尤其是站在灶房門口，直接就把外頭的光都擋了個七七八八，穆黛瑤背對著門口，總覺得后背被人盯得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