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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會覺得是瑤娘你的問題,知秋的性子我了解,她自幼便是如此驕縱,以前家境還可以,便由得她去了,如今看來,當初是做錯了。”
“什么做錯了?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嫂子欺負我的事情了?”
就在紀執徐話音剛落的那一秒,紀知秋剛好踏進了灶房里,她只聽到了最后一句話,便還以為是兄長知道了,立刻就得意洋洋起來。
“哦?如何欺負你的。”
紀執徐瞇了瞇眼,語氣不冷不熱的,一時讓紀知秋難以捉摸他的真實想法。
“她不給我肉吃!純心就是想要餓我肚子!”
盡管如此,紀知秋還是不依不饒地指著穆黛瑤告狀。
絲毫沒有發現她兄長此刻的臉色有多冰冷。
“知秋,我跟你解釋過了,不是不想給你肉吃,而是因為家里實在是快揭不開鍋了,你讓我去哪里給你找肉吃呀?”
以前穆黛瑤就是吃虧在不懂得把冤屈說出口,才平白受了那么多氣,現在她才不會那么老實地半句話都不說。
甚至她說得還要比紀知秋更多,看上去還要更加委屈可憐。
“你胡說,我都打聽過了,你明明有閑錢可以買好幾個沒啥用的大缸,剛剛我還看到你拎著兩大桶羊奶回來,你還好意思說家里揭不開鍋,我看是你暗地里把銀兩都給花光了,欺負我兄長往日不常在家里,便趁機虐待我這幾個可憐的侄子侄女吧!”
說到這,紀知秋還愣是擠出來了幾滴眼淚,假惺惺地想要伸手去抱住離自己最近的紀修憑,嘴里還不住地念叨著:“我可憐的侄子侄女啊,幸好你們還有我這個姑姑在,不然可就沒人對你們好了啊!”
然而紀修憑卻是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說道:“知秋姑姑,修憑已不是小孩子,當謹記男女有別,不該再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聞言,穆黛瑤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一樣,猛地扭過頭瞅了一眼紀修憑。
此時的紀修憑正垂著眼睫,一點余光都不旁分,禮教端莊,儼然一副乖巧好樣貌。
怎么上一世她沒發現紀修憑也對紀知秋沒什么好感,是她忽略了?
還沒等穆黛瑤想清楚,紀知秋就已經臉上一陣發白,臉色也十分不好看起來。
紀知秋像是抓住了穆黛瑤的把柄一般,指著穆黛瑤,扭頭對著面無表情的紀執徐激動得高聲喊道:“兄長,你看,要不是這個女人,小憑怎么可能會這么對她姑姑我這么說話,這毫無家教的樣子,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不懷好意地慫恿的!”
“知秋,我原本以為你跟我相公,也就是你兄長是一條心,你們可是親兄妹啊,怎么可以因為我們家里窮你就這么嫌棄,還把黑鍋往我身上甩呢?”
“我沒”
穆黛瑤迅速打斷了紀知秋的話頭,端的就是一個當家主母的氣勢,她一邊嘆氣,一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著紀知秋教育道:“人家都知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窮,知秋你卻是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枉我相公還成日在我面前說要對你好點,雖然你現在年歲已成還沒出嫁,也不一定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好夫家,但是我們可是一家人,怎么可以彼此嫌棄呢!”
這一大通話說下來,繞得紀知秋腦袋都暈了,她張大了嘴,完全不知道該回什么話,只是赤白著一張臉,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噗嗤。”
然而紀樂童聽懂了,她也完全沒有掩飾自己因此而笑出聲來的樣子,彎著眉眼,一臉天真無辜地問道:“呀,知秋姑姑,娘親是說狗都不會嫌棄家里窮,但是你嫌棄了,為什么呀?”
“哎,五妹你這都不懂為什么,就是說知秋姑姑連狗都不如嘛。”
紀修凱充分地表現出來了什么叫做插上一刀,偏生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別有腦子的人,大大咧咧說出了這種冒犯的話來,直接就把紀知秋給噎得眼眶一紅,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反了反了,都反了!
這幾個小兔崽子怎么敢這么跟她說話!
毫無禮教可言,紀知秋哪里忍得下這口氣,她剛想要當場發作起來,就被紀執徐瞥過來的一個冷冷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夠了。”
“兄長!你也看到了,她把小憑他們幾個統統都教壞了,現在居然敢這么跟長輩說話,半點家教都沒有,難道兄長你也不管一管嗎?!”
紀知秋氣得直跺腳,但是她心里卻還是對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冷面兄長有些忌憚和畏懼的,要不是她仗著自己手里一直拿捏著爹爹死之前的遺愿,現在她也不敢這么跟紀執徐說話。
“知秋,你口口聲聲要說有家教,難道你沒發現自己做錯了什么嗎?”
紀執徐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寒意,聽得紀知秋大氣都不敢喘,眼神也逐漸變得心虛起來,結結巴巴地低聲道:“兄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做錯了,我身為小憑他們的姑姑,他們做錯了事情難道我還不能教育他們嗎?”
“瑤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也是你的嫂子,但是從你剛才到現在對瑤娘的態度來看,你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嫂子看待,古人云,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如此淺顯的道理你為何不懂?”
若換做以前,紀執徐興許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現在的瑤娘對于他而言的重要程度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他又怎么可能看著紀知秋那般欺負穆黛瑤。
“可是以前兄長你不是這樣說的,你明明”
后面的話紀知秋還沒說完,就被紀執徐冷冷的眼風掃了一下,頓時不敢吱聲,只得支支吾吾老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穆黛瑤站在一旁,垂眉看著地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她自然知道紀知秋后面要說的話是什么,以前的紀執徐不管發生了什么,都覺得是她的錯,根本不會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
時日一久,自然讓她愈發地失去家里的地位,到最后淪落到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