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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知秋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她干笑了一下,還沒等她想到拒絕的話,紀修凱也緊隨而來,嗓門巨大地說道:“知秋姑姑,我也要吃,我還想吃糖葫蘆!”
“那,那我也跟二哥五妹一樣,這樣知秋姑姑你就不用跑太多地方去買了。”
紀家四子紀修景也抬起頭來,怯生生地提出要求,甚至還表現得自己十分為人著想一般,直把紀知秋急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紀家最穩重的紀修憑身上,眼巴巴地看著他說道:“小憑啊,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個家你是長子,弟弟妹妹都得聽你的話的。”
“你們就不要給知秋姑姑添麻煩了,”紀修憑淡淡地開口說道,然而下一秒卻是話鋒一轉,“不過既然知秋姑姑覺得沒有肉吃是委屈了我們,那我們也愿意給知秋姑姑照顧我們的機會,畢竟親姑姑嘛,血濃于水,對嗎知秋姑姑?”
這下子紀知秋哪里還能看不出來紀家這幾個小兔崽子分明就是約好了要讓她難堪的,她氣得一下站起來,踢翻了椅子,但是又不敢把脾氣發在她侄子侄女身上,只得用手指著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看好戲的穆黛瑤,威脅道:“你給我記著,我一定會跟我兄長說的,你別以為你在背后搞的鬼我不知道!”
扔下這句狠話后,紀知秋便徑直沖出了灶房。
在經過穆黛瑤身旁的時候,她還故意想要大力地撞一下穆黛瑤。
哪料穆黛瑤早就有所察覺,她腳下微微一動,側了側身子避開去。
而紀知秋因為沖得太快,差點沒摔了個狗吃屎。
這讓她更加覺得又氣又丟臉,尖叫了一聲后便沖出了紀家院子。
“這就跑了?”
穆黛瑤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你都把人氣跑了,還說什么風涼話。”
紀修憑心里雖然有些訝異于穆黛瑤今日的行為,不過他并不討厭她把紀知秋趕出家門,所以他只是語氣平靜地應了一句。
對比起往日跟穆黛瑤說話時的夾槍帶棒,這已經算是很友好的對話了。
“行吧,她都那么大個人了,愛跑哪里跑哪里,腿長她身上我又控制不了,大不了等相公回家后說一聲便是了。”
跑了也好,還能圖個清靜,今日釀酒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想到這,穆黛瑤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吃面條了。
“真的一點肉也沒有啊?”
這個時候紀修凱有些忍不住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看上去有些垂頭喪氣的。
他是真想吃肉,要是吃不到肉,待會哪有力氣幫忙這個女人搬那四個大缸。
“自己翻開面條看看,白長了手了。”
穆黛瑤沒好氣地伸手敲了一下紀修凱的腦袋,真當家里沒有肉可以吃了嗎?
“嗯哼?哇,真的有,還不少!你什么時候偷偷藏進來的?為什么知秋姑姑那一碗就沒有?”
紀修凱聞言翻了翻面條,一下就被他翻出來好幾塊鹵肉,驚喜得他眼睛放光,一口就咬了一大塊,美滋滋地說道。
“因為不想給她。”
這一點穆黛瑤倒是沒有說謊,家里是有肉,但是她不情愿給,那自然就是沒有。
紀樂童低著頭扒拉著面條,她那一碗里不僅有鹵肉,還有煎得油汪汪的荷包蛋,吃得她根本連話都不想說。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就在這個時候,紀修憑一邊優雅地夾著面條,一邊神色復雜地看著穆黛瑤說道。
“以前我是什么樣的?”
穆黛瑤啃著煎餅,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以前絕對不敢那樣對知秋姑姑說話的,別說是吃肉了,她跟你要銀兩去花的時候,你也沒有半句拒絕。”
聽到這,穆黛瑤眼睛瞇了瞇,陷入了過往的回憶里。
的確就像紀修憑說的那樣,而且她也不敢跟紀執徐提起半句。
“以后不會了,要是她想要什么我就給什么,這個家不得遲早被搬空,這些銀兩都是我跟你們爹爹辛辛苦苦賺來的,哪里有白給別人的。”
對于這一點,穆黛瑤是堅決不肯讓半步的。
她可指望著這些銀兩來完成系統的要求,除此之外她還得留一些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希望你能記住今天這句話吧。”
紀修憑吃完了面前的面條后,語氣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溫和了下來。
“我吃完了,那幾個大缸在哪,我去給你搬。”
這個時候紀修凱也吃完了,大大咧咧地用手把嘴一抹,躍躍欲試想要起身在穆黛瑤面前展示自己的渾身力氣。
臟兮兮的小手看得穆黛瑤眉頭一跳,忍不住又是一掌拍了他的后腦勺。
“趕緊給我拿毛巾擦嘴和手去,這什么臭毛病!”
紀修凱便打得有些蒙了,眨巴著眼,居然也就這么老老實實地走去找毛巾擦手和嘴。
不知道為什么,一邊擦,心里卻是有些奇異的感覺。
要是他親生娘親在世的話,是不是也會像這樣表面看著在兇自己,實則語氣里卻都是關切。
想著想著,紀修凱心下一陣淡淡的酸澀感涌了出來,讓他差點一個沒忍住眼眶都濕了。
“二哥,你怎么磨磨蹭蹭這么久呀?”
紀修景見穆黛瑤都走出去好一會兒了,二哥都沒有任何動靜,他有些疑惑地走過去,拍了拍紀修凱的肩膀,問道。
“剛才的面條有點油,擦得比較久而已,什么叫做我磨磨蹭蹭,會不會說話的你。”
聽到紀修景聲音的下一秒,紀修凱迅速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往日桀驁不馴的神情,昂著頭不屑地說道。
“那好吧,對了,二哥,我們要去幫那個女人干活嗎?”
紀修景有點搞不明白自己這個二哥現在對穆黛瑤的態度到底什么樣子的,換做是以前,他肯定不會問出這種問題來,不過看二哥現在這種被影響到情緒都開始有所變化的樣子,紀修景覺得保險起見,還是多問一句比較好。
“幫一幫怎么了,難道連這點力氣都沒有嗎?”
像是生怕自己幾個兄弟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紀修凱梗著脖子又畫蛇添足了一句:“我這是要讓那個女人意識到這個家里不能沒有我們幫忙,沒有我們的話她什么都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