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樂童把盤子里最后一塊豬頭肉吃掉后,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小肚子,打了個飽嗝。
“童童,你······”
紀修憑看著自己這個最受全家寵愛的小妹,一臉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哥?”
紀樂童無辜地看了過來,嘴角還有沒擦干凈的飯粒,看得紀修憑只能無奈地給她把嘴擦干凈,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過了一夜。
睡意不濃的穆黛瑤被外頭傳來的聲音給驚醒了,她揉了揉眼,穿鞋出屋去看看誰一大早就在敲院子門。
“相公?你怎么回來了?”
穆黛瑤一邊帶著困意打著哈欠,一邊走過來院子開門,發現院門外站的人居然是紀執。
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驚訝地問了一句。
“嗯,天氣冷了不好打獵,動物們都躲起來了,往年秋冬都是如此。”
紀執徐抬手掃了掃衣服上沾上的露珠,山里冷,只待了一夜,他的眉睫上就已經有了淡淡的霜花。
而且除了獵物變少之外,他昨夜在山里露宿的時候,不知為何滿腦子都在想著家里這個會跟自己斗嘴,又做得一手好菜的小娘子。
明媚靈動,比山里那難纏的狐貍還要多上幾分狡黠,想著想著,紀執徐想要歸家的心便比往常要強烈得多。
聞言,穆黛瑤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是如此,以前秋冬季紀執徐呆在家里的時間是要比平時多。
不過那也就意味著那幾個小兔崽子給自己找麻煩的機會也多了不少。
見自己娘子站在原地不知道呆呆地在想些什么,紀執徐也沒有多話,而是徑直進了屋,反手將家門鎖上,準備去院子里收拾一下這次打回來的獵物。
不多,只能留在家里自己吃了,要不就是拿去跟村里人交換點別的吃的。
“你衣服上也有,趕緊去換了吧,不然濕漉漉的容易著涼生病。”
這個時候穆黛瑤才回過神來,趕緊跟在了紀執徐身后一同走向屋內,她下意識地伸手拍了拍他背后的衣裳,嘟囔了一句:“秋冬露水濕氣重,你下次要是去的久,我還是多給你收拾一件衣裳在身上備著吧。”
紀執徐的確是沒想到穆黛瑤會這么叮囑自己,他背對著她的眼神微微一暗,過了好一會,才沉聲應道:“好。”
“謝謝瑤娘。”
這么客氣的紀執徐讓穆黛瑤還有些不習慣,她又多看了對方幾眼,結果紀執徐剛好一個轉身,就撞上了她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目光。
“呃,我就是,想看看相公你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紀執徐眼眸幽深,看得穆黛瑤心里一突,頓時感到哪哪都不自在起來。
他一挑眉,還沒等開口說話,穆黛瑤就已經迅速拋下一句:“但是我覺得相公你應該是沒有的。”
隨后便逃也似的匆匆離開了,留下站在原地的紀執徐微微瞇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遠離了紀執徐,穆黛瑤才有些懊惱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我肯定是把自己給睡糊涂了,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
“宿主,你要是敲大力點把自己敲出重傷來,就可以用上幾日前得到的那棵老人參了。”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冒出來說了一句,換來了穆黛瑤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
“哎,我剛才都忘了問他這次回來有沒有給我帶什么草藥了,前天他才答應了我的。”
不過一想到剛才跟他之間那種古古怪怪的氛圍,穆黛瑤腳下順從心意地一轉,還是選擇了先遠離這個男人。
沒想到這一有意無意地躲著,居然就讓穆黛瑤躲到了晚上去了。
穆黛瑤洗漱完,正準備回屋的時候,剛好看到紀執徐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相公好巧,哈。”
穆黛瑤停住了腳步,想著要是臨時換個方向走那也太過于顯眼了,她只好硬著頭皮對紀執徐打了聲招呼。
同個家里遇見對方有什么好巧的?
他又不像她一樣故意躲著自己。
紀執徐有些促狹地挑了挑眉,看著自家娘子手腳都不知往哪放的模樣,到底還是忍下了沒說出口。
轉而對穆黛瑤說道:“這次上山雖然沒什么獵物,但是我給你摘了一些草藥,你看看哪些是用得著的。”
“真的?!”
這回穆黛瑤的眼睛徹底亮了起來,看向紀執徐的眼神里都帶了幾分熱切。
“嗯,已經給瑤娘你放在屋里了,你待會可以去看看。”
“那我現在就去看,謝謝相公!”
穆黛瑤哪里能等到待會,她現在就要回屋去。
不過還沒等她轉過身,紀執徐又叫住了她,“瑤娘,還有這個,給你的。”
紀執徐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盒,順手遞給了穆黛瑤,語氣隨意地說道:“瑤娘看看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就算了。”
算上上次他給自己摘的那朵花,這是紀執徐第二次給她送禮物了。
這可要是換做重生之前,穆黛瑤現在肯定已經被感動到淚眼汪汪了。
但是現在她只是垂下眼簾,不以為意地接了過來,也沒有打開來看,就平靜地應了句:“謝謝相公,我很喜歡。”
“不看看是什么就說喜歡了嗎?”
紀執徐看得出來自家娘子的敷衍,他有些好笑地問道。
“相公送的什么我都喜歡。”
穆黛瑤索性將敷衍貫徹到底,她將木盒放入自己袖籠里,眨著眼迎上紀執徐的目光,理直氣壯地說道。
半點沒有心虛說謊的樣子。
“相公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回房休息去了,明日我還有事要忙呢。”
她現在只惦念著紀執徐給自己采回來的草藥能去老大夫那里換來多少碎銀。
“沒有了,早點休息。”
過了幾息時間,紀執徐的聲音才在夜色中低低地響起,聽不出來有什么情緒波動。
穆黛瑤點了點頭,半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轉身就溜之大吉了。
而等到穆黛瑤走遠了,站在原地一直沒動的紀執徐才將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露出來。
月光下,他左手的手指明顯都是被刀劃過的痕跡,已經結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