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紀修憑盯著自己手里的烙餅,一副想開口問又礙于面子的模樣,穆黛瑤終于大發慈悲地問了一句:“怎么了?粥喝不飽?”
畢竟幾個孩子現在也夠不著灶臺,肯定是沒辦法做烙餅。
盡管昨日紀修憑跟自己已經達成了短暫的共識,會把該交給她的銀子都交上來,但是穆黛瑤也沒準備再過回重生前那種任勞任怨的日子。
“嗯,不飽。”
自從紀修憑交了銀子后,面對穆黛瑤時都帶了點理直氣壯。
“喏,給你一半。”
穆黛瑤也不覺得惱,掰了一半的烙餅遞給紀修憑,剩下的一半繼續啃起來。
“我想吃蘿卜餅,”紀修憑接了過來,但是下一秒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昨天那種脆脆的,里面有雞蛋的蘿卜餅。”
聞言,穆黛瑤挑眉瞅了他一眼,眼里的疑問讓紀修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然而一想到昨天吃到嘴巴里的驚艷感,他又小小地硬氣了一把。
“我交了銀子的,”紀修憑的聲音漸漸減弱,他嘟囔了一句:“至少我自己就只留下了一點而已。”
“早上我要睡晚一點,沒空弄,頂多中午給你做好吃的拿過去書塾。”
見到紀修憑難得示弱,穆黛瑤也沒有為難他,隨口說了一句。
“成,說謊是小狗。”
紀修憑心下一喜,手里的烙餅也吃出了別樣的滋味來。
等到家里都沒人了,穆黛瑤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灶房,又想到早飯時答應紀修憑的話,只能無奈地收拾一下又去了趟集市。
蘿卜天天吃也會膩,昨兒才吃了兩頓蘿卜,穆黛瑤就想換個口味。
逛了一圈集市,穆黛瑤也暫時沒什么想買的,想到今天回去要把那只野山雞給燉了湯喝,便順便又買了點蘑菇和韭菜。
沒辦法,紀家人口實在是多,過沒幾日就得去集市上補充食物,看著銅板花出去了,都要動用到那幾塊小碎銀,穆黛瑤猶豫了好幾下,最終還是含淚買下了三十個雞蛋。
白花花的銀子就這么不經花,穆黛瑤現在就希望家里那四只小雞崽能夠快點長大,至少以后雞蛋就不用再花錢了。
這種坐吃山空的滋味實在是讓穆黛瑤心里有些沒安全感。
穆黛瑤看了一眼手里提著的韭菜,想了想,這韭菜一包種子也不貴十幾個銅板就可以,重點是割了一茬很快下一茬又有了,而且還可以拿來做多幾種菜,是手頭不寬裕的時候最好用的東西了。
想到這,穆黛瑤也不糾結,給小販買了一包種子準備回去種下。
回去路上剛好看到路邊的豬肉攤販正在整理案板上的豬肉,便順口問了下豬肉怎么賣。
賣豬的中年漢子赤裸著上身,正揮著刀砍下一個豬頭下來,抽空瞅了穆黛瑤一眼,說話也不咋客氣:“這不得看姑娘你要這豬哪個部位了,一看姑娘你就不常來買肉。”
“這尋常人家哪里天天吃得起肉,家里小孩也多,久久想開下葷,也只能問問老板你了。”
穆黛瑤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反而樂呵呵地承認了,這態度倒是讓賣豬的漢子語氣放軟了些。
“吶,姑娘你要是想要嫩點好點的,就切點里脊去,就是價格貴,一斤少說也要五十文,要是覺得太貴了,那就切點邊邊角角的,一斤算你二十八文,過點嘴癮就算了。”
現在穆黛瑤手頭的銀子不多,雖說買是買得起,但是花一點少一點,總歸是讓她心里沒個底,所以也就只能先問個價格。
走之前穆黛瑤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順口問了一句:“那老板你收不收野公雞啊?”
“收那玩意兒做什么?肉又柴又咬不動,燉湯也沒老母雞給勁,不收不收。”
賣豬的漢子直擺手,見穆黛瑤也不像是買得起肉的樣子,臉耷拉下來,就不搭理她了。
想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被穆黛瑤收了回去,她想了想,也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要不是重生前她學過一手廚藝,想必現在對于家里那三只野公雞也是看不太上眼的。
這以后要是她開了酒樓,這招牌還是得從現在就開始打出去才成。
“大哥你也是這村里的吧?”
穆黛瑤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畢竟以前的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謹遵女德,村子里的男人她見了都會繞道走,所以根本就不曉得對方是不是村里人。
“對啊,咋的了?”
“您說這野公雞不好吃,這我可不服了,那可是我相公在后山里好不容易獵到的,要不是等識貨的人早就宰了它做好吃的了,您要不信,要不我們打個賭?”
反正這大中午頭也沒什么來逛集市,賣豬漢閑著無事,便起了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明顯不相信眼前這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能夠做出什么好吃的來。
“得嘞,那這姑娘你說說賭總得有個彩頭,賭什么?”
“如果您試了我做的野公雞不好吃,那我家里還有兩只白送給您,要是好吃,您看著味道給我來點豬肉。”
雖說野公雞不好吃,但是能白賺的事情誰都想要,所以賣豬漢痛快就答應了。
“要多少?”
穆黛瑤彎了彎眉眼,笑瞇瞇地說道:“一斤不嫌少,兩斤不嫌多,您看著給就成。”
“那成,我就住村頭那件瓦屋里,你要找我就到村里說找王老二,大家都知道。”
說完這話,就有村民上來要切幾兩豬肉走,王老二也沒有功夫再跟穆黛瑤嘮嗑,顧著忙自己的生意去了。
“好嘞。”
得到自己想到的消息后,穆黛瑤臉上也是情不自禁洋溢起笑容,拎好自己買的東西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從她跟王老二開始交談的時候,不遠處就有一個姑娘帶著一個女童,而女童眼神不善地一直在盯著她這個方向看。
正是阮含彤和逃課出來玩的紀修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