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重依然沒有言語，男子繼續道，“前世你我的交易誓言約束在你死去時就已經結束了，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轉世重生回來了還來我這里干什么？看看我死沒死？”
姬九重居然點了下頭。
男子一愣，隨即又笑了，這回笑的更暢快。
“嗯，不錯，如果真的死了，至少有人給我收尸。”男子語氣雖然很強硬，但是妘香落卻聽出了悲涼。
妘香落扭頭看向姬九重，有些奇怪他為何不說話。
“你的玄紋功法這一世學的如何了？”男子的聲音忽然溫和了下來，跟剛才判若兩人。
妘香落了然，這人在這里被鎖了一萬多年了，心境不可能沒什么變化，分化成兩個人格也是有可能的。
“比上一世強。”姬九重終于開口了。
男子聞言目光一亮，“你轉世的血脈是上古姬家的血脈？”
他很清楚，姬印的玄紋功法沒有上古姬家的血脈是無法學最后十個玄紋的，他的玄紋天賦和上一世的姬九重的玄紋天賦都是極品天才，也只是學了前面的所有玄紋功法，都無法學最后十個玄紋。
姬九重說比上一世強，必然就是能學最后十個玄紋了。
姬九重點了下頭，“是的。”
男子停頓了一下后又暢快的笑了起來，“我總算有個圓滿之處了。”
姬九重明白他的意思，雖然沒拜師，只是一場交易，沒有師徒之名但是有師徒之實，這也是姬九重為了回來就來看他還活著與否的主要原因。
潛意識里，姬九重已經把他當成師父了，雖然上一世他逼的自己不得不選擇死亡，但是也理解他。
畢竟當初的交易是他自己答應的。
妘香落因為天師的原因，對男子的感情很能感同身受，心里也涌上一股悲涼的情緒來。
男子的經歷雖然不知道，但是，妘香落并沒有從他身上感知到什么惡意，相反，他身體里充滿了正能量的力量，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力量。是只有天師才能感知到的。
妘香落不知道男子被鎖在這里萬年了，為何還能保持這樣的心境，但是，擁有這樣心境的人，壞不到那里去。
“你現在什么修為了？”姬九重忽然問道。
男子一愣，隨即搖搖頭，“確切的不知道，你知道的，鎖鏈壓制了我的修為，我無法確定修為等級，但是應該在大圣五級之上。”
姬九重鳳眸一挑，“如果破開鎖鏈，你的修為應該能達到大陸修為等級巔峰。”
姬九重上一世嘗試過破開鎖鏈，知道鎖鏈對修為壓制的強度，估算了一下。
妘香落杏眸劃過一道光芒，如果把男子放出來，他很可能就是九重天第一強者之一了。
好了是助力，如果反之，將是大麻煩。
男子一愣，“你能打開這鎖鏈？”
姬九重道，“我不能，但是我妻子能。”
妘香落一愣，她能？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姬九重看向妘香落道，“石窩。”
妘香落頓時明白了，她怎么總把石窩的本事給忘記呢，石窩可是能煉制天下萬物的存在，一個鎖鏈應該不是問題。
可是怎么把鎖鏈放進石窩里煉制呢？
男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妘香落，激動過后冷靜下來，“你的條件？”
姬九重知道跟聰明人辦事就是痛快。
因此也毫不猶豫的道，“你要立下誓言，不做危害九重天大陸的事，不跟我們夫妻為敵。”
男子一愣，深深的看了眼姬九重，“想不到你都活過一世了，居然還有這種天下大義的胸懷。”
姬九重搖搖頭，“不，你說錯了，我從來沒有那東西。”
上一世的他眼里心里除了仇恨，只有落落一人，這一世他活得更干脆，只有落落一人。
因為保護九重天、除魔是落落要做的事，那么他就要幫著落落完成。
跟心里有沒有天下大義，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一點，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男子顯然很意外，他看向妘香落，很認真的打量著她，“上一世你隕落就是因為她吧？”
雖然是問話，但是男子心里已經可以肯定了。
姬九重點了下頭，算是承認了，他上一世隕落的確是因為落落。
隨即又道，“只是落落的事發生在之前，要不然我也會因為完不成對你的承諾隕落。”
妘香落的心一痛，雖然上一世他們兩人相知相愛，但是此時她才知道，在兩人的感情之中，付出最多的是姬九重，他是付出了他的全部。
前世是，這一世也一樣。
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前世今生都有些對不起姬九重。
姬九重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握住她的手，“我甘之如飴。”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她，不用內疚難過，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而且是很開心的。
前世今生她都是他生命中的唯一的光，為她做什么都甘之如飴，這是實話。
妘香落抿了下唇，杏眸跟姬九重的視線對上，然后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甘之如飴。”
兩人心照不宣，不用其他什么話語，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兩世在常青樹下許下生生世世的諾言，那都是真心的，雖然兩世都沒有修成正果，但這一世不是已經圓滿了嗎。
只要他們除魔成功，這一世必然會幸福的。
男子看著攜手并肩而立融不進任何人任何事的男女感慨極了，曾經也有一個女子說過要跟他同甘共苦，共度一生，可是最后的結果就是他被鎖在這里一萬多年。
正因為如此，他并不相信男女之間的愛情會永久，但是眼前的男女前世同生共死，今生再次相遇相守，他們能成為自己曾經希望的那個樣子嗎？
想到兩人前世那么小的年紀就隕落了，愛情真的是美好的嗎？
如果愛情帶給彼此的只有痛苦和仇恨，那么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男子很清楚自己一萬多年的堅守，除了本性堅定以外，主要就是自己心不甘，他想要再見她一次，聽她親口說他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