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之老神在在,一點兒都不著急,甚至還倒了杯茶給他:“急什么,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虞開宇囫圇將茶一口悶了:“怎么說。”
“太子派了夜懸司的人前來鎮壓鬧事的百姓,其實是走了一步錯棋,將百姓的憤怒推到了頂峰,可是夜懸司手段殘暴,殺人如麻是出了名的,百姓也都不敢硬碰硬。”
“所以我為他們提供了一個發泄的理由。”
沈嘉虞好奇地望了過來。
那個被貫穿肩膀的人并不是真的百姓,而是天宮閣里的人偽裝之后混入進去的,那人自小學習鎖骨功,在夜懸司的人刺過來的時候便動用縮骨功躲了過去,但是百姓們不知道。
“他的傷口也是早就做好的,百姓們不知真相,卻知他們的血汗錢是討不回來了,還有人被弄傷了,自然就會魚死網破。”
這便是燕綏之添的一把火。
“可是現在百姓們的怒火已經被太子消滅掉了,他拿出來的銅錢足以安撫住百姓,有些百姓還對他感恩戴德,你豈不是弄巧成拙,還幫了太子一把。”
不管過程是怎么樣的,結果就是與燕綏之最開始地背道而馳,虞開宇著急的是這個。
沈嘉虞倒是咂摸出一點兒東西來:“其實夜懸司能出面,就說明賭坊和皇室是有點兒關系的,就算太子辟謠,也暫時糊弄住了百姓,但有些人回去一思考,也能琢磨出不對來。”
“單是百姓和賭坊對上的話,怎么也輪不到夜懸司插手,太子其實棋差一著。”
燕綏之贊許地點了點頭,剝了個橘子,將上面的白色脈絡處理的干干凈凈,掰了兩瓣喂給沈嘉虞:“不錯,這也是一個我們可利用的點,太子現在能平息風波靠得是利誘。”
他看向了虞開宇:“你怎么就能保證,太子拿出來的錢是真的呢?”
入了賭坊的就變相成為太子的,要他吐出來比什么都難受,燕綏之將計就計是沒損失的,而太子想要安撫住百姓,就得拿真金白銀來堵悠悠眾口,這個啞巴虧太子是不肯吃的。
虞開宇之前和虞開城一起,聽他說起過地下錢莊的事,稍稍想想就能明白:“你這一步步的就是想逼太子自己露出馬腳來,你懷疑太子在暗中鑄造假幣,然后靠賭坊斂財。”
“要是太子也猜中你的目的,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拿出真錢呢。”
虞開宇還是覺得沒那么靠譜,太子又是死物,能按照燕綏之的打算一步一步來。
燕綏之笑而不語,沈嘉虞也微微笑著,兩人的笑容竟如出一轍,虞開宇不寒而栗。
“你們倆笑得也太邪氣了。”
“哎呀,二表哥,你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別在這里面摻和,殿下心中有數的,學學我,該吃吃,該喝喝,其他的交給大表哥和殿下就行。”
沈嘉虞分了一半橘子給虞開宇,虞開宇接過來吃了,結果臉皺成了一團,呸呸吐了兩口,將還未嚼爛的橘子吐在了手心里:“怎么這么酸啊,好你個燕思禹,就給我妹吃這么酸的橘子?”
沈嘉虞一臉無辜:“不酸啊,很甜的,呀,二表哥你手里的那個是我剝的,剩下半個還在我手心里呢。”
她晃了晃白嫩手心里剩著的半個,朝虞開宇做了個鬼臉。
虞開宇都被氣笑了:“感情你是讓我替你試試酸不酸呢,沈小魚,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壞心眼兒,不想吃的不喜歡的就塞給我,闖了禍也讓我背鍋。”
他這么說著,還是奪過了沈嘉虞手心里的那半個橘子:“別吃了,真的酸得不得了。”
燕綏之攔了一手:“以后都用不著你了,小魚不喜歡的都由我替她解決,知道橘子為什么酸嗎?因為只有我給小魚剝的是甜的。”
虞開宇對燕綏之指指點點,憤憤地把橘子握在手心:“那也是小魚給我剝的,她給你剝了嗎,我看,酸的是你吧。”
他話音剛落,就見他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表妹笑容甜蜜的把新剝的一個橘子喂進了燕綏之的嘴里,而燕綏之春風蕩漾地挑釁他:“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