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也沒錯,尋常人光是為了生存就忙碌奔波,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習武,武功高深的要么是綠林好漢,江湖大俠,要么就是專為投軍而學習的,又或是有什么奇遇走這一行的。
此人若好好說,主動放棄,沈府眾人都不會拒絕,這本來就是一個篩選的過程,有人勝出,自然有人淘汰。
偏偏他錯就錯在要通過質問來為自己掙個面子。
“我們是在為女兒選上門女婿,這點毋庸置疑,可沈府是將軍府,代代都出你所說的武夫,正是你口中的武夫,在戰場上殺敵,在前線拼命,才能用尸體和性命堆積出你現在享有的安寧。”
“我們愿為了保家衛國而前赴后繼,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但人應該有自保之力,若他日后方失守,你的安全又有誰能來保障,個個自顧不暇的時候,你又能求誰,只能靠自己。”
沈興朝聲音威嚴,在其他人面前,他向來是那個令人尊敬的大將軍,世人不必記住他創下的功績,但不能受到了保護卻對舍生忘死的士兵們不屑一顧,簡單的稱他們為武夫。
他若是真要選士兵的話,在場的人很少有夠格的。
“人有些保命手段從來都不是錯的,提升自身實力也不會錯,我們不為擁有武力而沾沾自喜,也絕對不容他人置喙。”
“作為一個父親,尤其是在邊疆殺敵的父親,我希望在我沖鋒的時候,能有人好好的保護我的女兒,你若不想當沈府的女婿,自可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也沒人強迫你必須要會武力,你的人生他人都無權干涉。”
“我沈興朝要的女婿,要能護我女兒周全,要她安然無虞。”
沈興朝擲地有聲,做了送客的手勢:“沈府的大門就在你眼前,走出去,繼續讀你的圣賢書去。”
被說的人其實濃眉大眼,單從外形上來說根本看不出他竟連兩桶水都提不起來,當著這么多人被說教,他臉面掛不住,羞愧難當。
有的人羞愧會掩面而逃,而有的人就會惱羞成怒,反倒越發來勁兒。
陸大有想著剛剛的話已經算是得罪了沈大將軍,干脆就一問到底,還能顯示自己不畏強權,惡向膽邊生,他大聲問道:“沈將軍大義,陸某很是佩服。”
“可若照您這么說,令千金就該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又是出自將軍世家,怎么說也能自保,還能輪得到我們?看小姐嬌滴滴的樣子,定是被寵得很好,那將軍的話不就自相矛盾了。”
陸大有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而有些得意。
沈嘉虞歪了歪頭,她其實覺得爹爹和這樣的人沒必要多費口舌,所以她也不說話,上前提起了兩個陸大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提起來的水桶。
“你是說這個嗎?還是要和我過兩招。”
陸大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了,要是地上有個縫的話,他都恨不得鉆下去,以為撿了個軟柿子捏,可人家一個小姑娘提著兩個水桶走了幾步,說話沒有絲毫的吃力。
怪物。
沈陵風冷笑了一聲:“還有疑問嗎,寵她那是我們沈府上下都愿意做的事,可不代表她就沒有繼承沈府的衣缽,連個姑娘能做的事都做不到,你也好意思。”
“男子漢大丈夫,就該盡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對于自己無能為力的,勇敢承認我敬你是個真男人,而不是試著通過比女子強來維護可憐的男人尊嚴,滾吧。”
立馬有人將陸大有拖了出去,陸大有臉色灰白,也沒有任何的掙扎。
沈嘉虞學著他們扎馬步的樣子,穩穩當當地站立在那兒,用她尚且清脆稚嫩的聲音問道:“還有人想退出嗎?”
一大部人漲紅了臉,這會兒退出豈不是連個小娘子都不如!
還、還能再堅持堅持。
嗚呼,好險,幸好那人沒說和我過兩招,而是被我嚇退了。
當時爹爹和大家要教我習武的時候,我可是想方設法偷懶的,什么也沒學會呢。
能嚇唬住人的我也很厲害,嘻嘻。
我真是個小機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