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
沈嘉虞眼前一亮,這可是在一樓,夏日里用木撐支著窗戶,通風透氣,她動靜小點兒,完全可以在太子來之前從這里鉆出去。
在門再次被推開之前,沈嘉虞已經拿下了木撐,那窗戶是一整塊,她得一只手頂著不讓掉下來,另一只手撐著窗臺跳上去,再輕巧地跳出去,眉毛秀氣地皺了皺,她把這筆賬算在了太子和秦如月的頭上。
“莞香。”
太子進來以后,沒有看到侍女的身影,先是輕輕地呼喊一聲,屋子里靜悄悄地,無人應答。
他徑直往里走,紗帳被放了下來,影影綽綽,隱約可見鼓起來的被子,根據秦如月所述,躺在里面的就應該是沈嘉虞。
可是侍女呢?
她看完屋里的情況就應該出去的,他們能撞上才是。
“嘉虞。”
太子隔著紗帳喊了一聲,床上的人毫無動靜,只能聽到清淺的呼吸,表示她在昏睡著。
紗帳被撩開,太子僅是看了一眼,便轉身往外走。
沈嘉虞今日梳的是雙飛髻,發髻上還別著蝴蝶發釵,在陽光下金光閃閃,別人戴金的就會顯得俗氣,可她戴著另有一番風采,床上那人分明就是梳著宮女專用發型的莞香。
“呼呼。”
燕綏之放開了捂著沈嘉虞的手,沈嘉虞大聲呼吸著,一轉頭,差點碰上燕綏之的鼻尖,匆匆往前走了兩步。
“三殿下又幫了我一次。”
就在剛剛,沈嘉虞還未跳下去,太子就推門了,若是她當即跳的話,一定會發出響動,太子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聲音肯定會引來他的注意,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脫鞋的時候,窗子被人撐了起來。
燕綏之一根手指豎在嘴前,示意她噤聲,然后雙腿微分,調整了站姿,沈嘉虞跳下去的時候,落在了他的腳背上,以防太子看到他們的身影,兩人悄悄地蹲了下去。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隨意答應太子的邀約了,明知他不安好心,還敢同意。”
燕綏之搓了搓指腹,仿佛還殘留著沈嘉虞灼熱的呼吸。
沈嘉虞吐了吐舌頭,又覺得在三殿下面前這樣表現太過親密了些,扭過頭去:“我就是要知道太子想做什么,才好應對。”
“殿下怎會在此處?”
她的眼里純凈無比,沒有懷疑,這讓燕綏之感到喜悅。
“尾隨太子而來。”
他實話實說。
早在太子讓他先進入的時候,燕綏之就提高了警惕,控制著自己的肌肉反應,太子的手刀砍來的一瞬間,他提前感受到了掌風,偏頭就能躲過,可他沒躲,而是順勢倒下。
他聽見了太子和影衛的對話,在太子走后,反手打暈了那個影衛,將人鎖了進去,龍鳳茶也隨意差遣了人送了過去,他們遲遲不回的話,沈氏兄弟一定會生疑的。
他們對沈嘉虞寶貝得很。
“殿下是不是早就看出了太子有問題?”
沈嘉虞也不和燕綏之拐彎抹角,她將脖子上掛著的香包用手指勾出來,篤定道:“這里面應該不是尋常的草藥吧,我本來已經昏昏沉沉的,是聞到了藥香才清醒的。”
燕綏之其實很想問問她所謂的節點指什么,值得她以身犯險,還想問問她找到了沒有,可這樣一來他就無法解釋他為什么會知道這些,怕是會引起沈嘉虞的反感。
“男人的心眼兒無非就那么多,想得到一個女人,腌臜的手段很多,最簡便的就是先得到她的身子,父皇當年就是如此逼秦妃就范的,太子和父皇一丘之貉罷了。”
沈嘉虞嘴角翹了翹:“殿下說得對。”
同為女子,她同情未曾謀面的秦妃的遭遇,不齒太子和皇上的行徑。
“你就一點兒都不懷疑我嗎?”
燕綏之也是男人。
“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自從知道燕綏之就是她和娘親的救命恩人,這個認知就沒改變過。
燕綏之閉了閉眼,掩上了那一閃而過卻又克制不住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