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廝殺一共持續了一天一夜,從上空去看之前本是潔白無瑕的雪地戰場,現如今早已大變模樣。
大量深紅血跡浸染進積雪里,身死的尸體堆積如山,在冷風和低溫下變成了一個個冰雕。
但盡管如此,兩方的交戰卻還未停下。
龔叢德將手里的方天戟猛刺進一名想要從背后偷襲他的士兵后,本是想去看看小婁淮那邊的情況,右側后方便突然有名落馬敵國士兵拿了把手弩,對著他射出了一箭。
等龔叢德察覺到不對勁回頭時,弩箭已經近在眼前,眼看就要扎進他脖頸的位置時,一把短匕首直接飛了過來,幫他砍斷了那支弩箭。
扭頭一看,才發現出手助他之人是正喘著粗氣,臉上已經被血液糊了大半的于蒙。
小婁淮剛剛砍掉一名士兵的頭,便瞧見了這一幕,心下詫異復雜了一瞬后,沒來得及繼續深想,便被又一名敵國士兵突襲。
這次突襲的似乎并非普通士兵,光是在身形上便高大了許多,身上的肌肉即便有盔甲和衣裳的遮掩,也仍舊能看出十分勁實。
面對這么一個體壯如牛的士兵,小婁淮只堪堪來得及抬起佩劍去對抗,手里的佩劍便被士兵手里高舉的狼牙棒打斷。
佩劍被折斷產生的震感十分強大,小婁淮持劍的右臂被震得發麻到不行時,那士兵又快著速度用狼牙棒去砸他的軍馬。
戰場上一旦沒了馬匹,等同于直接失去了一條手臂,小婁淮察覺到士兵的意圖,為了不讓軍馬被砸,只能用剛剛丟了佩劍的右手去接。
只是血肉筑成的手臂又哪里能和武器對抗,只是接了一下,小婁淮就疼地忍不住痛叫出聲,抽出他別在馬匹后臀部的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擲向那名士兵,砍中他脖頸后方抽回自己被狼牙棒重擊的右臂。
只是此時他的右臂已經沒法再抬起,變成無力垂下的姿態,一看便知傷的不輕。
龔叢德也注意到小婁淮這邊的異常,殺掉周身圍繞的敵人后便朝他所在的地方前往。
但此時饒是這般,小婁淮也不忘要取得軍功一事,忍著右臂的強烈劇痛,左手執劍去將那名士兵的頭顱整個砍下,用佩劍扎中后掛上了戰馬臀部掛著的布袋里。
那里面,盡是一些他可以用來討要軍功用的敵軍人頭。
北蒙的將士們看著戰場上殺敵幾乎是勢不可擋的西鼎士兵,眼看著他們的人越來越少,為了最后留一線生機,只能不甘讓剩下的士兵往回撤。
就此,這場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戰爭方徹底落下帷幕。
龔叢德擰眉去看小婁淮還在不住往外滲血的右臂,對著他右臂點了幾個穴位后便將他帶到自己的戰馬上往駐扎的軍營走。
翌日天剛亮,還在軍營寨子里的左微月方遲遲蘇醒。
醒來的時候,她不僅感覺肚子餓到不行,腦袋也因為睡的太久變得混混沉沉的。
“捷報!將軍帶著咱們兄弟打勝仗回來了!北蒙的那幫小雜碎已經被嚇的滾回他們的老窩了!!”
她還沒來得及坐起身,就聽見從軍營外響起的士兵高喊聲,愣了一下后,才發現她身處于小婁淮之前跟她住的小筑里。
身前,還守著那名唇角帶痣,名叫吉十的侍衛。
發懵了一瞬后,宕機的大腦才開始重啟,想起了之前小婁淮在牛乳里下藥給她,自己單獨往戰場前去的事情。
當即神色一凝,從榻上起來后瘋狂用腦內羈絆去喊小婁淮。
重復聯系了他幾遍都沒得到他的回應時,左微月一顆心已經慌張到不行,在吉十想要抓住她的時候,直接用牙狠咬了他一口。
而后趁他不察跟著指引紅線朝小婁淮在的地方前去。
邊去,邊問起腦內的系統,小婁淮現在怎么樣。
反派婁淮性命體征正常,宿主不用擔心他會身死,如果他身死,你會被直接送出回溯過去的時間。
這會兒左微月已經沒有心思問如果她被送出回溯過去的時間后還會發生什么,聽見它說小婁淮的性命沒問題,空白的大腦才回了幾分理智。
為了更快找到小婁淮,她甚至直接把飛天魔毯喚了出來,朝他如今在的方向前去。
“如何了,太子的右臂可能保住?”
龔叢德看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送出去,眉頭緊擰地能夾死一只蠅蟲。
老軍醫幫小婁淮接好骨,敷好藥草,用綁帶去包扎時嘆氣道:
“還不好說,得看之后太子殿下的恢復能力如何,他右臂的一些肉已經腐爛了,之后恢復的一段時日,還得隔一段時間就替他挖一些腐肉出來,不知曉以他的意志扛不扛得住。”
包扎好,老軍醫又倒了一顆能暫時幫小婁淮止疼的藥丸,想往他嘴里塞。
但小婁淮的嘴巴實在閉的太緊,怎么打都打不開,正當他想要重復嘗試的時候,一道略顯稚嫩卻很焦急的女聲打斷他:“我能幫他喂進去!!”
循著聲音來源望去,出現之人是一名身穿粉藍色冬袍,面容精致可愛的小女孩,只是那小女孩的一雙柳葉眸竟是碧綠色的。
來人,正是提前將人身釋放出來的左微月。
小婁淮現在的情況一猜就很不好,她若是以狐貍身過去,根本幫不上什么忙,索性直接把人身放出來。
“你是.瑤兒家的那個孩子?”
金曉瑤之前有給龔叢德講過,小婁淮和她娘家那邊的一個女孩定下了娃娃親,是小婁淮的表妹。
特意說了她的一雙眸子是碧綠色的。
所以這會兒第一眼看見左微月,又目測了下她年齡的大小后,龔叢德很快猜到她的身份。
“嗯,是我,太子表哥他如今如何了?!”
左微月按捺不住對小婁淮的擔心,快步到了榻邊后,方發現他整個右臂都被裹的像粽子一樣。
眉頭盡管現在還是昏迷狀態,也依舊緊擰著,還有清晰可見的冷汗從他額間滲出,情況是怎么看怎么糟糕。
龔叢德大致說了下小婁淮的情況,讓軍醫和侍衛先下去后,好奇問左微月道:“你是如何過來的?怎得未聽軍中有人稟報?”
老婆駕到,通通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