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蘇江碼頭食肆。
左微月看著在她眼前狼吞虎咽的魏小雅,又看了眼坐在魏小雅身側,十分促局不安的魏舒,有些驚奇婁淮是怎么認出他身份的。
“兄兄長,好七,你也七咳咳.”
取了蒙面面巾的小少女在模樣上和魏舒一點也不相像,她生著一雙好看杏眸,一張還未張開的稚嫩小臉兒極為瘦削。
兩頰的位置還帶有一些病懨之色,估摸著應當是身體有病。
見她說著說著被嗆到了,一臉書生氣長相的魏舒趕忙拍起她的背,替她順起了氣。
“囡囡,你慢些吃,無人和你搶。”
等魏小雅好些了,魏舒才抿了抿干裂到不行的唇瓣,去看身前面容極為平平無奇的婁淮:“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之前在船室里,婁淮剛剛喊出魏舒的名字沒多久,就有一批船員回船室里取東西。
為了幫魏舒兄妹二人脫困,婁淮先是和魏舒一起將那名昏倒在地的女婦人攙扶到榻上,偽裝成她是在歇息的假象。
而后又告訴下來的船員,魏舒兄妹二人是跟著他們過來的,糊弄了過去。
做完這些,左微月聽見從魏小雅腹中傳來的咕咕饑餓聲,猜到她應當是沒吃飯,便提議,先找個食肆。
是以現今他們一行人才出現在這里。
婁淮看著魏舒被餓的還有點蒼白的唇色,沒有先回他,而是讓他先將身前的膳食用完。
“不著急,先吃完再說。”
魏舒的確很餓,一早的時候為了省口糧給患病的魏小雅吃,煮的粥他只喝了稀的粥湯。
到了這會兒已經餓的有點頭腦發昏。
沉默了片刻后,最終還是動筷開始用膳。
兄妹二人即便都很餓,但在吃相上卻都還算斯文。
人家吃飯,左微月二人還盯著看肯定不太好,便扯了扯婁淮衣袖,指了指茶坊外露臺的位置,靠近他耳側用氣音道:“婁麻瓜,咱們去那邊吧。”
婁淮也沒什么看人吃飯的愛好,和魏舒說了聲后,起身去往了外露臺。
由于此地靠近長蘇江江岸,江風較盛,魚類的腥氣也較濃。
到了地方,婁淮下意識將自己的擋風披風展開,示意左微月鉆進來說話。
左微月當然也嗅到這股她接受不太了的腥氣,見狀并未多想,像是鉆進母袋鼠育嬰袋的小袋鼠一般,進了婁淮披風。
而后抬頭看著比她高上不少的少年問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魏舒的?難道你之前見過?”
婁淮并不意外以左微月的急性子會著急問他這事,幫她理了理因為鉆進他披風變得微亂的青絲:“沒見過,但這幾日在永寒之城做事的時候,隱約有聽說過,魏舒一般走哪兒都會帶著他妹妹的事情。”
“聽你這意思,魏舒在永寒之城還算是個名人了?”
左微月嗅著又一陣吹過的魚腥風,將小腦袋往婁淮披風內鉆了些后,腦海里回想起方才魏舒兄妹二人的狼狽模樣。
心想這氣運值任務是不是發布錯了,那么一個看著比較狼狽的人,為什么系統會讓他成為婁淮的勢力,這種人收了,真的能有什么用嗎?
婁淮點了點頭:“算是吧,十年科舉都未中,你說算不算有名?”
“十十年?”
左微月雖然不知道在西鼎的科舉是幾年進行一次,但根據她之前在魔法世界考試的經驗看,十年,就算隨便考個東西,用心的話,也會有所建樹。
這么來看,這魏舒會這么有名,的確也是有點道理。
“那之后你收下他后,打算讓他做什么,十年都沒能考中,應該幫不到你什么忙吧?”
問完這話,左微月余光瞥見還在大口進食的兄妹二人,總感覺不會有這么簡單。
“自然不是,你既然在預言里知曉收下他可以幫我增加氣運值,那他必然不會是一介庸才,不過因為一些事情,導致如今的他看起來比較無用。”
婁淮說罷,看著左微月已經被風勢吹的發紅的鼻子,將她帶了進去。
此時魏舒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擦了擦嘴后,將他專門留下的一些雞蛋和丸子之類的推到魏小雅身前。
“囡囡,兄長吃飽了,這些你也一并吃了,兄長去和那邊的公子說一些話,你不用著急。”
魏小雅想說不用,但魏舒已經起身起來,只能繼續埋頭苦吃。
婁淮這會兒帶著左微月落座在包房一扇屏風的右側,一邊煮著茶水,一邊烤著放在屋內的炭火爐。
聽見從屏風另一側傳來的腳步聲后像是猜到了些什么,提下已經被煮好的茶水放上桌,淡聲道:“吃好了?”
一派書生氣,背部卻帶有些佝僂的魏舒從屏風后繞了過來,卻并未落座,而是仍舊面帶局促神情看著婁淮。
“我已經用完膳了,你現在能說,你之前是怎么在我蒙面的情況下認出我的了嗎?”
婁淮提起茶壺往茶杯里倒了個七分滿,吹了吹上面漂浮著的熱氣:“一是看你帶著你那病弱妹妹,二,則是你右手拇指和中指的位置帶有的厚繭,一般只有讀書人常年用筆,才會留下這么一個痕跡。”
少年抬起鳳眸,視線穿過白色水汽,直直落在魏舒右手處的繭上。
“而一般能留有這么厚手繭的讀書人,一般怎么著也能有所小成,不至于像你今日這般,還在行偷盜之事。”
魏舒的雙手,在聽見婁淮說到“偷盜”二字時緊握了起來,面色也蒼白到不行。
他沒有做任何解釋,周身的自卑比之前更甚,垂首將半張面掩在暗色下,啞聲道:“所以,我這么一個碌碌無為的品質低劣之人,你怎還會說,需要我的聰明才智?”
婁淮沒先回他這話,而是說起魏舒近兩次科舉失敗的事情。
“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停在秀才的位置很久了,有仔細想過,為何當年能得到案首成績的你,之后卻連一個舉人都考不中嗎?”
魏舒沉默,周身的氣質依舊頹靡,自嘲道:“能是因為什么,自是我自身的才學”
“不。”婁淮打斷他,并從袖口掏出了一張上了年份的考試卷,遞到他身前,“看看這個吧。”
這里偷拿東西的行徑大家不要學習,角色是出于無奈,但未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