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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宮里熱鬧極了。
上林苑、仁壽宮,一群人在這兒吵。
正殿,郭太后就坐在那兒,由著他們吵。
這春夜,月光好,吵吵架和吟詩似得,也可以讓樂工來、整點伴奏。
馮太妃默默的坐在一邊,懷安長公主的謚號是次要,重要的是舒國公。
陳家要好處呢,還以為高宗是他孫子、皇帝是他外孫,精神特別足,不是災民能比。
外邊一聲響,讓大家安靜。
“怎么回事?”孟家、陳家都挺不樂意。
內侍出去、過了一陣回來、回稟:“好像是永陵方向。”
郭太后眼皮抬一下,好像是醒來,又像是無意,歇回去。
又是一聲巨響。
陳家就不是不樂意,是有些怕了。
郭太后看他們一眼,膽子這么小,怎么敢呢?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有內官匆匆趕來。
平時找皇帝,在長樂宮就好了。現在都在仁壽宮,得多跑好幾里。
孟家那年輕的,一把抓住內官,像是能抓死人。
內官怒的,表面不得不忍,先回稟:“雷劈了永陵的西闕樓。”
安王大驚:“怎么樣?”
內官回:“劈沒了。”
安王嚇的跪在地上。永陵是他祖父。
郭太后看一眼。西邊,那劈的是陳皇后。
所以,都知道是故意的,但能招來那么厲害的雷,他們有什么辦法?
換個說法,若是一道雷劈了這兒,不知道能劈死幾個。
郭太后煉氣二層了,大概是全場的王者,她就一點不害怕。
馮太妃有點心驚肉跳。比起孟家無法無天,有人更膽大包天。
當然,劈個闕樓而已,又沒將陳皇后拖出來鞭尸。
拖出來多半是不會的,馮太妃被自己腦洞嚇一跳,飄了。
再怎么說,陳皇后和孟氏不一樣,能把孟氏拖出來,哪怕悄悄的。
玄真觀。
晚上還在熱鬧,沒到宵禁的時候。
此時月色好,玄真觀的風景也不錯。
圍著山上或那湖邊,喝酒、吟詩、作豪放。
玄真觀的幾個道長在看天,那么厲害的雷,法力高深!
有人飛奔而來,喊:“不好了,永陵被雷劈了!”
一群喝酒的、三分醉五分狂,這一狂就有點收不住。
野蔓在家睡覺,睡好得很。
想要什么夢里都有。
汪汝遷忙到半夜,就不管了。
修河堤的事,小娘子不再管,他也不管。
多得是人管,既然請沈寧州做總裁,自然是做好前期的工作,再等著他來。
即便沈寧州直接去辰州,這邊只需要一個管事,而不是一個牛的、到時還和沈寧州較勁兒?
不是說汪汝遷有那么牛,反正他真有事,不貪這個。
當然,人家也是干正事,為淥河操心的不是一個兩個。
汪汝遷已經學到很多,看到很多厲害的人,不缺。
或許,他們缺一個展現的機會,不給他們施展的機會,很快就會有的。
汪汝遷要和小娘子回海州,那里有很多的事,真的要為辰州籌集一些物資。
還有書院要搞起來。
河堤是百年千年,書院更是,人才不缺,卻也缺。
至于《玄真觀集》,也有人管,到時所有收入,作為九院聯盟的啟動資金。
九院聯盟的第一屆,看來也要搞個大的。
畢竟,玄真觀集不是一天兩天能賣,可能一兩年才能賣的差不多。
畢竟,流傳千古嘛,沒個幾年,衡量不出。
今天在鈞都很火,明天要傳到寧州、不知道多久。
就像酒,需要一個醞釀的時間。不急。
汪汝遷還年輕,不急。
一早,小廝跑過來。
王素寧看他,有好事兒?
小廝把一篇文章給她看,畢竟她能看懂。
不,王素寧看的頭大,沒那個耐心,她還不如習武。
小廝坐在穿堂,樂的不行。美人習武當然是很好看的,不比破文章好看?
這么早,也有人趴在墻頭,還有膽大的、爬在隔壁的屋頂。
翠玉收拾好,過來服侍主子。
野蔓覺得,還是要回海州睡覺,畢竟,這邊鬧的有點大。
鈞都的空氣肯定和海州不一樣,不只是宅子大小的問題。
小廝過來,把文章給小娘子看。
野蔓很快的看完,問:“還有誰看過?”
小廝呵呵:“昨天就送過來,大家都忙著沒顧上。”
野蔓點頭,干得漂亮。等她打扮漂亮了再出來。
翠玉看了一點:“真是好文章。”
野蔓說:“很多國丶賊,好本領。”
(早年學顏蘇,晚年始習六朝,其筆力極堅挺,有一種清剛之氣。)
(最奇者,其作品既有精悍之色,又有松秀之趣,恰如其詩,于沖夷之中帶有激宕之氣。)
畢竟,賊,也是一種豐富多彩。不是一般小賊能比的。
翠玉無語。至于榮佯是不是賊,并不重要。
至于他將來會不會出文集,那是他自己的事,這次的玄真觀集卻不是誰都能蹭。
正版、野蔓已經寫完,再好的文章都不需要了。時間已經停在那一刻。
王素寧問主子:“榮佯想做什么?想對主子做什么?”
野蔓說:“做夢。”
王素寧歡快,可不是做夢?她突然覺得:“榮佯和羅氏還真是一類人。”
野蔓拍她頭。
王素寧不說了,服侍主子吃早飯,這么好的天,看花園里的花開。
汪汝遷過來,吃著鈞都特色的早餐。
王素寧在一邊撇嘴,最美的花就是這朵了,若是打扮的花一點,勝過春天。
汪汝遷看這丫鬟,再看一眼榮佯的文章。
王素寧挺聰明:“是不是比你寫的好?”
翠玉說:“六十多歲的榮老爺、寫出來的東西能和弱冠的汪景伯一樣?”
老辣、或者油膩,寫不來汪景伯的這種美麗、和生氣。
小廝過來,歡快的很:“蕭二爺找上門了。”
墻頭上,已經有人起哄:“蕭二爺要娶羅氏?”
“蕭二爺是準備娶茅氏吧?那該去寧州找戎槐秀!”
“就沖榮翠筠的容貌和腦子,戎槐秀都不是簡單人物,蕭二爺莫欺負人!”
“那戎柏不是已經進學?就在松山書院!”
“難道蕭三郎娶了羅氏當了祖宗,蕭二爺要把戎家也拿下?”
野蔓都給帶歪了,他追她逃、她插翅難飛?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