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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觀,依舊人山人海。
放風箏都怕跑不起來。
玄真觀有一塊給大家交易的,這會兒不交易別的,就交易風箏。
潘氏帶著女兒榮文君過來,已經有不少風箏飛在天上。
榮文君今天打扮的嬌俏,又非常小心,不像榮翠筠賣的。
潘氏也小心,穿的很素。
畢竟,孟家死了那么多人,榮家算親戚吧?榮貽君還在孟家。
一大早,榮慶周就過去了。潘氏是妾,沒資格去的,她也是早有準備,就帶著女兒過來。
現在,榮翠筠已經不在榮家,榮君澤才是。
潘氏拉著女兒,看見賣風箏的十分火爆。
這邊、擺了一長溜,方便大家買。
每隔不遠就有一個箱子,前邊一個大鎖,上面開一個口。
潘氏看著,用銅錢買的,扔到邊上一個筐里;用銀子買的,就扔到箱子里。箱子的左右還有兩把鎖。后邊應該是不用。
有紈绔歡快的跑過來:“我要那大的。”
小廝往箱子里扔兩個大錠、一百兩銀子。
蕭閑拿一個大風箏給他。
紈绔和小廝扛著風箏走,找個人少的地方。風箏很容易就放起來。
榮文君很疑惑,問她娘:“風箏是這么放的嗎?還那么大。”
潘氏貌美、腦子也不算差:“或許這就是九世善人的不同?”
邊上有人應道:“那當然。看那些小的、就不一樣,那也好玩。”
有的風箏可能放不起來,這些風箏做的都不錯。
有點壞的,后邊一群人在修,這手藝都挺好了。
榮文君看她娘。
潘氏看她想放?好像也不是不行。過去問問。先問女兒:“要大的還是小的?”
榮文君想要大的,大的明顯比小的闊氣。
邊上有人問:“大的多少銀子?”
誰家小廝在后邊、被主子拉來干活的:“不限。”
邊上又有人搭話:“看那兒,寫的很明白。”
人多,潘氏不想和人亂擠,拉著女兒先去看。
榮文君更想看風箏,大的好像沒幾個了。轉頭,看邊上有挺大的牌子。
上面寫著:風箏義賣。
又寫著:為含冤、告狀、無依者義賣。
下面還有:所得款項不扣除活動費用,全部用于援助。每個風箏不限價,全憑自愿。
有人看著牌子好奇:“寫的這么清楚?”
有人應道:“說是清清楚楚的,省得成了糊涂賬。那還有儒士在監督。”
看的人更好奇了:“活動費用是什么?”
有明白人:“就是做風箏的本錢,不論是做了十來天,還是這拿出來賣,至少要吃飯喝水。若是扣也沒毛病。不扣、誰來出就是事兒。”
“那誰出?”
“這次都是九世善人出。”
榮文君急著拉她娘、去搶大風箏。
正好來了個人。
這人十分可怕:一身殘疾,眼睛瞎了一只,嘴破的,兩腿斷的,被人抬著過來。
他說話、麟州口音、很難聽:“我要個風箏。”
野蔓拿一個大風箏過來、遞給他。
風箏過大,周圍的人回避,另有兩人幫忙拿著。
這人哆嗦著,從身上拿出一卷血書,哆嗦著,掛在風箏上。忍著滿腔悲憤,接了風箏。
其他人看著血書,歡快的氣氛染了血色。
又有兩人幫忙放風箏,這挺大的風箏,很順利的飛上天。
一陣風,血書順利展開,直上九天。
這人跪在地上,憤怒的向天控訴!
榮文君躲到了一邊。
因為人多,大家不太對勁的樣子。又有人拿著刀、過來砍。
潘氏就看著,三小姐一刀砍回去,來一個砍一個,圍著那人轉。
那人就趴在地上,一身的血,他聲音也帶血,控訴!
又兩個人擠過來:“我要大風箏!”
其中一個年輕的,拿出一卷血書。
汪汝遷拿一個大風箏過來。
年長的那個,往箱子里放了十兩銀子,再過來,將血書貼在風箏上。
一大群人沖過來!
這邊、一群憤怒的人迎戰!
汪汝遷拿一柄劍,殺!
野蔓護著麟州人。
麟州人歇斯底里,孟家如此猖狂!雷劈也不怕,就看天絕不絕的了他!
那個大風箏、放上了天。
一卷血書飛在天上,飛的很高,下面的線已經沒了,風箏就飛在天上。
年輕人跪地、向天控訴:“孟家殺我外祖父全家,慘無人道!孟家搶我表姐在先,我舅父告狀,反而被屠戮全家。我姨母悲憤,又遭殲殺。我親眷一共三十一條人命,蒼天在上,還我公道!”
椎心泣血!
年長的男子跟著控訴:“老天有眼啊,就睜開眼看看!”
又一大群人跑過來。
這邊也有更多買風箏的。
又一個麟州的女子,一張臉十分的可怕。
一個老太太,無比的瘋狂!一邊和那些人廝殺,一邊放飛風箏。
天上,飛著無數的風箏,和血書混在一塊,看不出有多少血書了。
潘氏拉著女兒,躲的更遠,太亂了。
楊航殺紅了眼睛,他有大仇未報,就算孟家被雷劈,還沒完。
有人在一邊喊:“四年前,九世善人就被殺在這兒,還放了一把火!”
“徐家好威風!打仗沒見他們這么威風過!”
“李家也好兇,都是一群惡犬!”
雙方殺了個血流成河。
天上的風箏都染了血。
今天帶過來的風箏基本賣完、或者放完。
野蔓挺滿意。趁亂給麟州人一顆丹。
麟州這個是聰明人,他把家里幾個人托付了,就這么拼來了。
值不值?有些事不在于值不值,或許很值。
那年輕人被砍的一身血。
汪汝遷給他一顆止血丹。
年輕人咧嘴一笑。聽過汪三州的美名,真厲害。
汪汝遷收手了。將自己收拾干凈。這樣報仇很過癮。
楊航也回去將自己洗干凈。
孟家不是要收手,是皇帝被罵了,皇帝終于罵孟家了。
皇帝這個時候罵孟家,孟家得進宮去、和皇帝哭。
雖然進宮是一部分人,其他人進不了宮、也閑著。但他們好像打不贏。
就算在鈞都干上一場,他們還是打不贏。所以,徐家也得收手。
春風吹著,哭喊聲依舊。
更多人跑來喊冤。
歐陽紀在一邊皺眉,這是辰州也來了?不過沒錯,辰州的事并沒完全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