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汪氏宗族,不算窮。
至少,和祠堂門口站著的汪汝遷比,汪崇儒就很有樣子。
幾個族老穿的也很體面,即便比不上富州那些富商。
一個族老威風凜凜的,身上的錦袍很高級,乍一看像尤家的族老。
只有汪汝遷窮,這世上只有汪汝遷的錯!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就這么格格不入。
本來,廖氏和汪汝瑛就算再窮,也不能讓汪汝遷太差。
但汪家實在是窮,能吃飽、能讀到書、用上筆墨紙硯就不錯了,汪汝遷自己對外表就不是太在意。
他窮的明明白白,不愛慕虛榮,更不自卑。
他身上的衣服本來沒這么破,是被大家撕扯的,像劉氏打的。
什么叫雪上加霜?不過破衣服、也有廖家舅母給補好了。
汪汝遷以前有娘,有妹妹。或者娘死后,妹妹還小,舅父舅母就更操心了。
汪汝遷就穿著打補丁的衣服站在這兒,穿的也不厚,氣色極不好,但他精神讓人害怕!
族老惡狠狠的教訓:“當年你爹就是不孝!”
汪汝遷應道:“我爹最大的錯誤,就是太孝順,舍不得能食子的父母!舍不得汪氏這宗族!我不一樣,我什么都沒了,我現在就自請出族,以后你們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沒資格去惦記我那幾間房子!那是我爹辛苦賺的,是我娘和我妹妹的家!”
族老震怒:“你說什么?”
一群人急著說:“你胡說什么?”
汪汝遷冷笑:“今天站在這兒,我和汪氏的祖宗說,誰是汪汝遷?是你們不認,不要都怪到我頭上,就你們是東西!無恥之尤!”
陽光照在汪汝遷身上,將他單薄的身軀點燃了!
他一雙眼睛看遍汪氏的人,陰冷被撕開、快速散去。
他對這些人有什么可畏?
十里鋪汪氏、算是不小的宗族,人來了大半,能有百八十個。
一群人圍著,要按住汪汝遷。
卻有一部分,護著汪汝遷。
再是廖家的大舅二舅姨父,還有胥防、晏景仁、左用之這些同窗好友。
汪汝遷能盡情發揮!
其他人攔不住、或者不想攔。
汪家一位、應該算族叔,并不想靠著尤家、把臉丟盡,畢竟,尤家又不是什么好東西。
汪家只有培養出自己的人,以后才能更好。
或者,也不想將人逼到絕路,做人留一線呢。
畢竟是一族,以后求到門上不會太難看。
不過,族叔聽著汪汝遷的罵,臉紅透了。
這比想的、愿意想的、還丟臉。
胥防比汪汝遷大三歲,沒他有才,也沒他窮、雖然胥家也挺窮。
胥防也是十五歲進學,算才子了。
他本來還要臉,后來和汪汝遷學的,坦坦蕩蕩,想要什么就靠自己。家里供他本來就不容易,壓榨爹娘哪里能理所當然?
胥防和汪汝遷學到很多,本來,耐心讀三年,下一科就有把握。
不是誰都和汪汝遷腦子這么好,還十分刻苦。
所以,汪汝遷平時話很少的。
除必須的說話,他的時間都用來讀書、思考。
像今天說這么多,胥防是頭一次見。
胥防給整的熱血沸騰、熱淚盈眶!
很多人和他一樣,被汪汝遷點燃了!
眾人盯著汪氏宗族,除不齒,就是憤怒!
左用之這么一個穩重的人,汪汝遷的話、有一些他都沒聽懂,他握緊拳頭,愿意為汪汝遷打一場!
左用之和汪崇儒差不多大,看汪崇儒臉上除羞憤、還有茫然。
不僅左用之,注意到汪崇儒的不少,大家都冷笑!
別人聽不懂沒關系,頂替了汪汝遷的汪崇儒,是個什么貨色?就這種人也有臉站在這兒?
冒名頂替,厚顏無恥!
左用之都懷疑了,汪崇儒是靠自己進學的吧?是吧?
要不然怎么這么廢?
汪崇儒對著汪汝遷,大家都沒眼看。
汪崇儒打扮的、像極了漂亮的廢物點心。
汪汝遷雖然破,但傲骨錚錚!
這才是一個少年天才!
人中龍鳳!只要一個機會就能一飛沖天!
冒名頂替,能拿走他的名,卻拿不走他骨子里的東西!他永遠是他!
一群慕名而來的、要和汪汝遷學習。
他出口成章啊,引經據典!
他都不用打草稿,就如此絲滑,唯一擔心的是你聽不懂。
不是汪汝遷故意佶屈聱牙,這是正常水平、超常發揮,聽不懂、只怪你自己水平不夠。
畢竟,他核心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那么,一個宗族,到底要不要皮?
族老氣的發瘋:“閉嘴!”
一群人喊:“讓他說!”
有老儒憤怒:“說的挺好啊,繼續說!”
老舉人給搞得熱血沸騰:“自古英雄出少年!”
板橋鄉來圍觀的路人、擊節贊嘆:“潛龍在淵!汪氏宗族讓叔父頂替親侄子,氣節盡失!這種宗族不敗落、更待何時?”
有婦人灑淚:“逼殺其母,辱殺其妹,毫無人性!”
路人附和:“喪盡天良!”
汪家有人怒:“又不是我們干的!”
有人得意洋洋:“有本事找尤二爺去!”
劉氏撲過來打汪汝遷!
汪汝遷話被打斷,氣勢不斷,雙眼凌厲的盯著劉氏!
劉氏怒極:“打死你這個孽障!”
汪汝遷應道:“先父是你兒子、或者不是,反正我不是。今天自請出族!”
族老大怒:“天生反骨!你自己惹的禍,還想怪到祖宗頭上!這么不忠不孝,祖宗也容不得你!”
汪汝遷說:“我正好出族,以后各走各的。”
有族老冷笑:“做夢!”
那年輕些的喊:“你現在可以走了!”
年輕人罵的也毒:“不過是讀了些書,就這么對祖父祖母、這么對宗族!該打死你!”
汪汝遷說:“你打死‘汪汝遷’試試!”
汪崇儒頂替汪汝遷、這是無論如何繞不過去的。
汪氏宗族一群人惱羞成怒。
一個老太太過來,對著汪汝遷嘆息:“你這是何必呢?”
汪汝遷問:“我是不是汪汝遷?”
老太太說:“叫什么不重要,你們是親叔侄,何必叫外人看笑話?”
老太太又去勸劉氏:“這么多年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