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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瑾骨骼修長的手指在這時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躲開的腦袋只能面向著他,
他鳳眸深藏著戾氣,但也藏著一團灼熱的暗火。
他嗓音愈發的危險了:“怎么?現在是連碰都不讓我碰了?”
他這樣說,就要強勢吻下去時,盛朝暮再次推了他一把,并從他的腿上強行掙扎開來。
他坐著,她站著。
他們視線在空氣中相撞,氛圍有幾分劍拔弩張。
盛朝暮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臉面向著窗外。
良久,她道:“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別總是陰陽怪氣的,我沒精力去猜你的心思,也不想去猜。我現在只想早點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覺,不想跟你做這些毫無意義的拉扯。”
話落,傅懷瑾就音量拔高:“究竟是誰陰陽怪氣?”
盛朝暮因為他這一聲低吼,目光從窗外撤回,落在他陰沉至極的臉上:
“既然……都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話,那我們就都各自冷靜一下,無畏的爭執毫無意義。”
她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
空氣徹底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人一旦安靜下來,周身的感官系統就會變的格外強烈。
比如,那些被刻意忽視掉的疼。
盛朝暮被傅蘭用磚頭打傷的手腕,在這時發出持續且綿密的疼。
傷口的地方火灼灼的,稍稍抬下手臂就疼的像是撕開了似的。
很快,盛朝暮就疼的小臉浮出一層細汗。
目光始終盯著她的傅懷瑾察覺到她的異常,薄唇抿了又抿,還是起身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他問:“怎么了?”
從傅蘭將她的手腕打傷直至現在,他對她受傷的手腕只字未提。
盛朝暮心理有怨,沒理他。
她明顯不想搭理他,傅懷瑾因自尊心作祟,也就沒再舔著臉繼續開口。
直至飛機降落在楓橋別墅的小型停機坪,昏昏沉沉中的盛朝暮被傅懷瑾搖醒,才再次打破彼此之間的僵持。
她睜開眼,看著外面熟悉的環境,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沒有立刻發作。
等下了直升機后,她才背著風,對也從飛機上走下來的傅懷瑾說道:“派人送我回盛公館。”
外面太冷了。
積雪厚的快要埋到了膝蓋處,西北風就像是刀子似的,吹的人皮膚都疼。
盛朝暮說完這句話,就打了一個噴嚏。
傅懷瑾抬手,將她羽絨服自帶的帽子給她戴好,這才開口道:
“怎么送?積雪這么厚,大雪還在下,從楓橋別墅到盛公館平時的車程都要一個小時,你現在走,是打算步行回去?”
盛朝暮眉頭皺深了一度:“盛公館也有小型的停機坪,讓直升機送……”
“沒油了。”傅懷瑾說完,就深看了她一眼,補充道,“要么跟上,要么自己走回盛公館去。”
此話一出,盛朝暮呼吸都重了幾分。
但,男人扔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朝亮起燈光的別墅走去了。
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凍得,盛朝暮渾身都抖的哆嗦。
從直升機上下來的秦淮打著一把黑傘走到她的面前,一言難盡的道:
“盛小姐,傅女士已經被少爺送走了。她跟小姐今天下午三點的飛機,現在她們已經在帝都了。”
秦淮口中的小姐指的是傅懷柔。
盛朝暮因為他的話而轉過身來。
她聲音不大,很快就散在了呼呼作響的西北風里,“你說什么?被送走了?”
秦淮將傘舉過她的頭頂,給她遮住一些風雪,道:
“是的。少爺知道您跟傅女士水火不容,有傅女士在的一天,您就一天不會給他好臉色,所以即便傅女士已經被診斷出神經失常,少爺還是毫不猶豫就把她送走了。”
頓了下,欲言又止,
“盛小姐,少爺真的為了您妥協且犧牲了很多,您還是多理解他一下吧。”
盛朝暮沒說話。
秦淮猜測著她的心思,繼續說道:
“今天是少爺父母遷墳下葬的日子,少爺本來就心情格外沉重,但還是要隱忍著悲痛花心思的去哄您,您若是能給他個笑臉還好,
偏偏您是一句安撫的話都沒有。他自幼就沒有被人善待過,內心敏感又多疑,極度缺少安全感使得他心情陰晴不定,您就不要在這種時候往他心上捅刀子了。”
盛朝暮還是沒說話,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秦淮說完這番話,就把傘留給了盛朝暮,然后便離開了。
盛朝暮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直至周身都凍僵了,她才動。
她轉過身,一陣狂風迎面掀了過來,她凍僵的手沒有握住傘柄,那把傘瞬間就被掀飛到了天上。
“杵在那想被凍死嗎?還不過來?”
一道裹挾著料峭寒意的男低音由遠及近。
隔著風雪,他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