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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蘭半年前腿摔斷過,左腿打了鋼板,雖然現在能一瘸一拐的直立行走,但身體還是重心不穩。
因此,盛朝暮這樣狠狠一推,她整個人都重重的摔了出去。
本來摔一跤也沒多大關系,好巧不巧她倒下去的瞬間頭撞在了一米多高的青花瓷器上,跟著伴隨青花瓷器的轟然倒塌,傅蘭被砸昏了過去。
傅懷瑾進門后,看到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看著那近乎倒在血泊里的中年婦人,呼吸瞬間就急促到了極致,“姑姑?”
他沖到傅蘭的面前,試圖用聲音喚醒頭破血流的傅蘭。
但,傅蘭對此沒有任何的回應。
傅懷瑾眼瞳發紅的厲害。
他火大的沖盛朝暮低吼了一聲,“還愣著干什么?打120。”
盛朝暮站著沒動。
不是她不想動,是她因為被眼前的一幕沖擊到了,她的身體僵硬的動不了。
她沒動,也沒說話,這種態度讓傅懷瑾周身的戾氣瞬間就膨脹到了極點。
他鳳眸陰冷的瞪著盛朝暮,惡狠狠的道:
“你克死了我的父母,難道還要克死我傅家唯一的長輩嗎?你還真是個無情又冷血的惡毒女人呢!”
他這樣說完,就打橫把傅蘭從血泊中抱了起來,然后在聞訊趕來的傭人簇擁下,把傅蘭抱離了客廳。
很快,戶外就傳來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
盛朝暮知道,傅懷瑾這是親自送傅蘭去醫院了。
盛朝暮不知道在客廳站了多久,只覺得周身的血液都似乎是涼透了一般,才動了動手指。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半邊仍然紅腫著的臉,以及嘴角泛著淤青的地方。
真的好疼啊。
她這樣想。
上樓后。
盛朝暮在洗漱完畢后,就對著鏡子準備給自己的臉做個消腫的冰敷時,戰青衣電話打了進來。
盛朝暮視線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停留了數秒,最后還是接通了她的這個電話。
電話接通,很快就傳來戰青衣極為抱歉的聲音,“盛小姐,今晚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
盛朝暮打斷她:“你若是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很早之前就不會跟他合起伙來欺騙我了,不是嗎?”
手機那端的戰青衣看著夜色濃重的窗外,大雪紛飛的初冬,顯得寂靜而又消沉。
她抿了抿唇,道:
“首先,我先為我的自私給你道歉。因為我對秦九公避之不及,更對秦家的人避之不及,所以在這次秦家內斗的深水漩渦之中,我只能投靠傅懷瑾,想著能在他的羽翼之下避一陣子,但事與愿違,
是我把秦九公想的太簡單了。其次,我要跟你坦白的是,我帶著如蘭在住進楓橋別墅的當天晚上我就有跟他說過,要對你坦白真相,但……傅懷瑾卻不太樂意,所以,這才有了今日這樣的局面。”
盛朝暮等她說完,問:“所以,你現在跟我解釋這些,僅僅是為了要跟我道歉嗎?”
手機那端的戰青衣先是怔了一下,跟著才道: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傅懷瑾他很……愛你,比你想象的還要愛的多得多……”
盛朝暮似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低低悶悶的笑出了聲。
半晌,她在平復下來后,反問道:
“是嗎?那么你呢?我看坐了整整八年大牢的秦九公至今都無法放下你,是不是他也很愛你,且比你想的還要多的多?”
戰青衣視線從窗外撤了回來。
她低下了頭,一眼就看到鎖在她腳踝上的一只鐵鏈,那是十分鐘前秦九公親自給她戴上的。
他將鐵鏈給她鎖上后,對她笑的格外溫柔繾綣,他說:
“寶貝,這個鐵鏈做的粗糙,只能暫時委屈你了。等空了,我親自給你制作一條重量輕點的,這樣就不磨腳了。”
戰青衣神色不明的低笑了一聲,道:“好叭,我們大概都是同類。”
盛朝暮聽出戰青衣口吻里的哀楚,眉頭微微皺起,“秦九公為難你了?”
戰青衣答非所問,道:“盛小姐,阿瑾其實挺難的。你有了解過他的過去嗎?”
盛朝暮蹙眉,“他有什么樣我不知道的過去?”
在盛朝暮看來,她自幼就認識他了。
在她的世界里,傅懷瑾和傅懷柔都是她父親盛為康收養的,父親對他們視若己出,按道理傅懷瑾的整個成長史并不黑暗。
但,戰青衣的回答卻令盛朝暮久久都無法平靜了。
“你知道蛇山嗎?他曾被你父親丟進蛇山狠狠的虐待過;他也曾被你父親鎖進鐵籠里跟惡狼共處一室過;他曾在你不知道的日日夜夜里,像條求生不能求死無門的野狗……
他的整個少年時代從未被善意對待過,他能有今天這樣還算正常的人格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他愛上你這件事,大概是他這輩子最痛苦也快樂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