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虛影的語氣已經沒有先前那么超脫淡然，直接煩躁起來。
那么多因為凡人惡意而聚集的分魂都被弄死，ta感覺身體不太平衡，好像只有好的那部分信仰力了似的。
“你哭什么，我都給你自證了，你還要什么才能許愿？”
要不是只能靠許愿和讓人變得消極自我消耗這兩個方法來獲得功德，ta也不至于這么狼狽。
虛影著急的時候，綿綿抽抽搭搭的，眼睛紅了，臉上淚珠滾滾。
圍著綿綿的白白忽然一愣，晃了晃大大的狼腦袋，問綿綿：“綿綿，你怎么哭啦？我，我做什么了嗎？”
大白狼耳朵耷拉的坐在地上，想到自己剛才圍著綿綿要綿綿許愿，忽然感覺到一點不對勁兒。
他最開始聽永慧說有所求在佛像面前祈愿，一定會得到滿足，是抱著看永慧和尚笑話的心理，才祈愿說他想開口說話。
沒想到竟然很快就成功了！
一次許愿成功，那肯定就有第二次，第二次他就要了翅膀，真的覺得許愿好方便，好便捷，甚至打算第三次許愿，要許愿讓綿綿身邊的妖魔鬼怪都走開，只有他白狼王白白一個陪著綿綿。
可綿綿居然哭了！
綿綿居然哭了！
綿綿哭起來，他看著好心疼的！
白狼王耷拉著耳朵，縮小了身體，湊到綿綿臉邊去舔綿綿的眼淚。
好咸。
白白歪著頭，仰天嗷嗚了一聲。
“他說我不能許愿要很多個愿望，我就哭了。”綿綿摸摸白白的腦袋，抽抽噎噎的回答小伙伴，“你什么都沒做，就會說話啦，也會飛啦，綿綿就許愿多要幾個愿望，為什么不可以呀？”
白白被那句“什么都不做”，給戳中了心。
它父母和綿綿父母，平時都會給剛開靈智的小妖怪講一些故事，傳遞生活經驗。其中就有一條，不經過努力得到的東西，都會需要更多的東西來償還。
假如被小利益蒙蔽雙眼，后面可能會付出可怕的代價。
他現在可不就是這樣嗎？
竟然還跟其他人一起圍著綿綿，逼著綿綿許愿！
本來來法華寺就是因為法華寺有問題，他怎么還成了法華寺壞蛋的幫手，一起欺負綿綿？
白白想明白了這一點，轉過身站在綿綿旁邊，盯著虛影道：“你為什么不讓綿綿多許幾個愿望？綿綿都哭了，你多給她幾個愿望怎么了？”
虛影愣住，這白狼妖怎么回事？不是被ta已經洗腦了嗎？怎么竟然幫著蘇綿綿來指責他了？
ta試著再次試圖引誘白白。
“你的第三個愿望不想實現了么？”
白白猛地搖頭：“不想實現了，綿綿不開心，我要陪著綿綿。”
不能再從白白身上得到愿力，皺眉看向另外幾只。
沒想到，原本站在ta前面，替ta追問綿綿，讓綿綿許愿的其他幾位，也都從ta的控制脫離，轉而站在綿綿面前凝視著ta。
那眼神里，竟然都是指責。
指責什么，指責ta不愿意讓蘇綿綿多許幾個愿望？蘇綿綿只是哭一哭，竟然就有這么好的效果？
為什么ta當初哭成那樣，卻不被在乎？
冒出這個想法時，面前竟然出現一個身影，虛影一愣。
難道ta曾經想被誰在乎過？
可ta分明是生于佛像，是法華寺僧人們的愿望集合體。
“你若不許愿，那就怪不得我了。”虛影說完這話，又恢復成原本的淡然模樣。
靠愿望來汲取愿力和信仰，是最便捷的方法沒錯，但ta也不是沒有底牌！只可惜那些附身雕像都被破壞掉，還毀了很多分魂，威力確實大打折扣。
虛影想著，耳邊忽然聽到綿綿又開口：“哎呀，你說怪不得你，綿綿不許愿，你會出什么問題嗎？你千萬不要有事呀，綿綿會傷心的。”
小奶團子臉上還掛著淚珠，看著像是非常擔心。
虛影覺得奇怪，ta居然從綿綿的話里，又感覺到了愿力？這種愿力，跟平時來許愿的香客不一樣。
“你怎么啦？”綿綿看虛影不動，著急地問，“你怎么不動呀，綿綿說錯話了嗎？”
消化完從綿綿身上得到的愿力，虛影沉默，一時間都不知道ta還要不要孤注一擲。
一直在用天眼觀察的楊顯，看看虛影，又看看綿綿。
他不知道虛影在想什么，總之剛才綿綿說話的時候，虛影身上的顏色竟然會變化。原本是金光燦燦，可剛才在胸口，卻出現了粉紅色。
功德是金色，不好的東西是黑色，這粉紅色的光芒，又是什么東西？
楊顯疑惑時，虛影本來的佛像臉也發生細微改變。
綿綿驚訝道：“你的臉變啦，你的身體出現問題了嗎？”
這又是真真切切的關心。
虛影皺眉，晃動腦袋，愈發恍惚。
可能是把不好的那一面分離出來太多只，又沒有吸收，ta覺得自己變得有點奇怪。這不對勁兒，明明剛才ta已經想按照最后的計劃，殺死蘇綿綿身邊這些人，好拿捏蘇綿綿的，為什么突然又放棄了？
虛影遲疑間，眼前的小奶團卻伸手觸碰了ta的臉。
“你的臉變得好奇怪哦？”綿綿疑惑地說。
虛影原本是佛像的臉，現在竟然變成了人的樣子，眉眼竟然和永慧有點像。
“我變了？”虛影也抬手碰觸自己的臉，ta金色的眼睛里滿是慌亂。
ta的臉不是一直都是佛像的樣子嗎？怎么會變呢？
明明這時候該用最后的計劃了，難道是先前特地放出來的那些分魂被斬殺，導致的問題？
可是好奇怪，為什么從面前小孩的身上，竟然能一直感覺到讓ta覺得舒服的情緒？這比起讓凡人恐慌，驚懼后許愿付出的愿力還要美味。
綿綿發現，虛影看著更慌亂了。
而且ta的臉，正變得愈發清晰。
依舊是縈繞著金光的金色虛影，臉卻已經變成了人類的樣子。身上穿著的衣服，也變成了正常的僧衣，只是沒有顏色。
綿綿拿出一面專門給鬼用的鏡子出來，遞給虛影：“你自己看看呀，你確實變了。”
說完話，小奶團子擦了擦濡濕的眼睛。
唉，拍戲的時候演戲是為了賺錢，現在演戲是為了騙妖魔鬼怪，綿綿好辛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