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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許姐笑問。
林凡怕那啥，自然也不可能對死人毫無感覺。
這么多年來，她見過的死人無非就是在家中親眷的葬禮上，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隔著水晶棺，又有親人濾鏡，只顧得上悲傷的林凡自然顧不上怕。
哦，還有個綠王八……
那回憶……實在不怎么的,她還是花了好久功夫才逐漸淡忘，至今也不能做到完全忽略的程度。
作為一個“前”普通人，對這些死人啊，尸體啊，不說忌不忌諱的話，本能上是會排斥和恐懼的。
“怕。”林凡爽快承認，露出一枚苦笑,“不過我總不能一直躲在你們身后吧？都這么大人了,只是探個呼吸都不敢的話，也太對不起大家的呵護了。”
特事所的同事們對她怎么樣，她心里哪可能一點兒數沒有。
就是因為好的沒話說，她才更想多做些什么，回饋也好，報答也罷，要不總覺得心里不安。
她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如果這是個活人……好吧，不管她是怎么活的吧，那就沒什么好怕的呢。
如果這是個死人，想必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一把枯骨而已，跟外面的石桌，石花也沒有什么區別。有什么好怕的？難道她還能蹦起來打自己不成？
嗯……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里，又補充道。“而且,假使有什么變化，這里就我的速度最快，還有星辰托底。所以我去最合適。”
許姐沒說話，眼神卻像是看到自家孩子終于成長了一般，充滿了欣慰。
又一次把外套遞給吳宇森，讓他們退到連接孤島的棧橋上去。
雖然遠一點似乎更安全。但太遠了，沒有耳機的三人也沒辦法交流，所以才選了個適中的位置。
既能觀察到林凡的動作情況，萬一不對，兩人跑起來能有余地。比三人全部在島上安全。
許姐摩挲著手里的小菊花，看著林凡戰戰兢兢地往女人躺的地方探去，手腳畏畏縮縮地還強壯鎮定，笑著跟吳宇森低聲說道，“這小林凡，可不像她自己說的那么好看，面慫心也慫啊。”
“畢竟是新人嘛，能這樣就算不錯了。”吳宇森老父親般的緊盯著林凡緩緩蹲了下去，還不忘為她說好話。
“這倒是。”許姐也不錯眼地看著，嘴角一直翹著，“倒是個不錯的好孩子。我喜歡。”
誰能不喜歡呢？吳宇森心里淡淡地反問，笑得溫柔。
林凡顫顫悠悠地以一個非常不好看的姿勢蹲著，將食指指尖伸到女人鼻下一探……好像沒有呼吸。
她心中微定，又調整好姿勢，往前了一些，穩住手,定定地放在對方鼻子下方好一會兒。然后笑著跳了起來，沖著棧道中間的兩人跑去。
“沒呼吸，是個死人！”
喊了兩句又覺得不太好，人家死了她這么高興干嘛？略有尷尬地緩下了腳步，不好意思地撓撓臉。
許姐兩人看她那傻樣，相視一笑。
“沒有呼吸，不代表是個死人，還要看看心跳。”許姐道，“所以你也別高興的太早。”
她也不是想故意打擊林凡的積極性，只是以她的從業經歷來說，沒呼吸，沒心跳還詐尸的例子多了去了。
在她看來，死人也不見得比活人安全多少。
而且，就那人躺著就跟睡覺一樣，根本沒有半點兒枯槁的死人樣……
如果這地下空間真如他們猜想的那般年代久遠，眼前這人的狀態……
“沒呼吸了還能有心跳？”林凡的喜悅之情一下降了下來，“那還要去摸心跳？”
實事求來說，她心里是拒絕的。
但事情都進行到一半了，總不能中途換人吧？
林凡一咬牙，轉身往回走，決心堅持到底。
“知道怎么摸心跳嗎？可不是摸胸口啊。”吳宇森殷殷叮囑，看到林凡茫然地回頭就知道自己問對了。“頸側有大動脈，摸那里就行。”
看到林凡顛顛地又跑遠了，吳宇森這才轉頭問許姐。“不是聽說遇到這種……”他揚了揚下巴，沒有直接說出來，“如果碰到人的呼吸，會那啥的嗎？”
“詐尸？”許姐倒沒他那么多顧忌，直接說了出來。“是會有這種情況。”
“那……”吳宇森立即看向一步步往前寸進的林凡。
“那也是有限定條件的。”許姐嗤笑道，“你還當對個尸體吹口氣就能詐尸啊，那不亂套了。”
“那就好。”吳老爹松了口氣。
林凡鼓足勇氣，伸出兩指，探向女人的脖子。
一觸之下，指尖感受到的并不是冷硬的觸感。而是軟軟的，略有彈性……
林凡手一縮，本想回頭向許姐求助，但轉念又放棄了。
現在什么還沒查探到，即使告訴許姐，這人的皮膚觸感不正常又能怎么樣？
還是要繼續。
林凡幾秒之內說服自己又重新做好心理建設，再次伸手出去。這次力道加重了些。
手下的皮膚的確有著正常人的彈性，但溫度卻不正常。
剛伸手時感覺不到冷，但停留一會兒之后，指尖能感覺到涼意傳來，有點兒像夏天的涼枕，涼而不冰。
但這樣體溫，顯然難以維持正常人的基本生存。
林凡忽略自己想不明白的怪異，一心專注于脈搏的查探。
因為對人體結構并不是特別清楚，她在脖子上摸來摸去，在一塊略粗硬，疑似頸動脈的位置停留許久。但什么也沒感覺到。
也許是摸久了，什么也沒發生，她心里的恐懼也不如開始。
再三確認的確沒有任何脈搏的跡象后，她轉頭起身，在手剛要挪開的一瞬間，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跳動。
林凡一僵，不可置信地回過身去，看了眼前一動不動的女人，又將手按了回去。
“她發現什么了？”吳宇森看到林凡都已經轉身要起來了，又蹲了回去，心知有異。
“還能是什么，心跳唄。”許姐淡淡地嘆了口氣。
“真有心跳？”吳宇森心中一緊。“這人還活著？”
“看樣子不像死了。”許姐手里的小菊花靈活地在各個手指間翻轉，“這可麻煩了。對我來說，還是死物好應付啊！”
吳宇森擔憂地看向背對著他們，蹲著不動的林凡，握緊了腰間的槍。
活的呢，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