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逃荒?”于不離濃眉緊蹙,只一刻,他就瞇了瞇眼。
注意到村長媳婦一直盯著陳卿卿,于不離的神色驟然冷下來。
“也算不上是逃荒,就是先出去躲一陣,等風頭過了再回來,我們兩村在一起,也有個照應。”村長媳婦對著陳卿卿語氣里透著幾絲刻意的拉攏。
“我們不走。”陳卿卿開口。
村長媳婦見她回的這么決絕,慌忙解釋。
“于家娘子,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怕土匪再來,那孽畜郝三跟你們村的過節也不小,如果他領著人去攻你們村子,你們村那么多婦孺,后果不堪設想,我們村人多還是這個下場,你們村只怕是難逃此劫。”
“您的‘善意’我是知道的,只是.......”陳卿卿低頭嘆息,“我相公剛找人算過,說我們全村最近運勢極低,不適宜逃荒,逃荒必有滅族之災。”
村長媳婦聽她這么說知道再說也沒有結果,只能跟她寒暄了幾句,二毛等人過來找陳卿卿,郝家村的傷員處理的差不多了。
陳卿卿和于不離帶著人離開,村長長吁短嘆。
“這于族長看著龍精虎猛的,想不到還是個懼內的人。剛他娘子說話,他竟也不反駁。于家溝雖然不大,卻也不能讓個婦人當家吧。”
“呵,你懂什么?這個于家娘子是個狠角色,心機深沉,不好糊弄。我本想著糊弄她跟我們一起走,她不上鉤。”村長媳婦兇光畢露,想到陳卿卿那張俊俏的小臉,頗感遺憾。
盡管于家娘子做了男子打扮,可不難看出是個頂頂好的美人胚子。
“你帶著她們干嘛?于家溝就剩幾個半大小子,其他都是婦孺,真要路上遇到什么,她們能頂什么用?”
“對付土匪肯定是不中用,但于家村可有幾個半大的丫頭,長得也算是水靈,還有于家娘子,雖然是嫁過人的,可就憑她那模樣,做個花魁娘子也不是多難的事。”
村長醍醐灌頂。
“你的意思是,騙于家溝跟我們一起走,到了沒人的山里把她們——”
“左右這段日子是不太平了,村子又被土匪搶得精光,不弄些營收,全族拿什么過冬?只可惜她不上鉤——你這幾日多與于家溝走動,想方設法說服她們跟我們走。”
村長媳婦滿是算計,她相信土匪們早晚會打于家溝。
她必須要設法在土匪之前忽悠于家溝跟她走,就那一村水靈靈的姑娘,她賣是賣,土匪賣也是賣,誰賣不是賣?
于發小心翼翼地揣摩倆位祖宗的神色。
從村長那出門后,兩位祖宗表情各異。
族爺爺嘴角緊抿,雖然面無表情,但周身都是冷冽的氣息。
族奶奶還是平日里笑呵呵的模樣,只是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東西。
但于發卻有種直覺,族奶奶的笑比族爺爺的冷還要可怕,現在的他還無法判定這是什么。
多年后,于發才想明白,族奶奶從郝村長屋里出來,一邊笑一邊環顧四周,她看的不是風景,她在找下手的契機,從郝村長媳婦提議一起走的那一刻,族奶奶就已經起了殺意。
總是笑著的人,永遠比冷著臉的人更狠。
“看得如何?”于不離問陳卿卿。
“郝家村地處凹地,這在建筑學是大忌。從風水角度講,地基不平,住戶不安寧。從安全角度看,一場火,呼地一下,灰飛煙滅。”
陳卿卿嘴角上揚,眼里卻布滿了只有于不離能看懂的黑云,于不離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倆人的手碰在一起,溫暖的觸感化解了她的一部分戾氣。
“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個村的人,也不全是該死的。”陳卿卿看著村子家的方向,意味深長。
“嗯。”于不離聽懂了她這句的潛臺詞。
陳卿卿很少說謊,但她這句真話也只說了一半。
不全是該死的,就意味著,有人肯定是要死。
“這該死的地方,人吃人啊......”陳卿卿看著他幽幽嘆息,“不離,我想家了。”
她是如此的想念她的家鄉,想那個人人能吃飽穿暖,不用逼她下殺手的美好社會。
“會好的。”于不離緊緊手,將她微涼的小手握緊。
于不離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跟著,他牽著陳卿卿的手走在最后面,倆人說了什么,其他人聽不到。
“我曾經開車撞死過猴子。”于不離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嗯?”
“山路陡峭只能過一輛車,我的司機在高原環境下缺氧不能開車,就換我來開車,迎面跑過來猴子,我如果躲猴子,一商務車的人都得死。”
山路遇到突然竄出來的野生動物,切記盲目打方向盤,躲不開只能撞,否則連人帶車都得翻下去,這個駕駛常識他相信經常進山做工程的她一定懂,但他還是要在當下這個節點說給她。
“我們不會主動去害誰,但如果有人非要往我們的車輪底下鉆,為了這一車人,我也不會打方向盤,你不用自責,從來都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盛世的道德都是建立在規則之上,我們處在這種境地,也沒有別的選擇。”
郝村長的媳婦自以為聰明,在于家溝的姑娘們身上動歪腦筋。
土匪打劫了郝家村,郝家村就想欺負更弱的于家溝。
可能郝村長媳婦想到這個餿主意時,自以為她的謀略天下無雙無人能看穿,實際她一開口,于不離和陳卿卿就同時想到她打了什么歪腦筋了。
只怪村長媳婦盯著陳卿卿的視線太貪婪,動機都寫在臉上了。
騙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她面前的是倆人精,村長媳婦剛起邪念,陳卿卿二人就捕捉到了。
陳卿卿嘆了口氣,她尊重每一個生命。
但正如于不離所說,邪惡的猴子自己跳過來了,她要是不碾過去,于家溝這些人都活不成。
為了這于家溝這“一車人”的生命,他們只能無情地碾過去。
“我掐指一算,郝村長夫婦怕是要倒霉了。”
“嗯,她會倒大霉,讓她涼透透的。”于不離附和。
陳卿卿站住,挑眉看他。
“喂,小伙兒,你這樣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