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歇了腳,白云溪和小五引領著她們直接去海棠苑,剛進大門,就看到章亦珊裹的嚴嚴的站在門口,一臉期盼。
看到閨女兒眼巴巴的神色,章宜人直接就沖過去,“哎喲,你這個傻丫頭,怎么跑出來了,也不怕著了風,趕緊回去。”
“娘,我沒事,好著呢。養了快一個月了,我都發霉了。聽說爹娘到了,我心里著急,就出來看看,被丫頭攔著,只能在門口等著了。”
章亦珊看著母親終于到了,眼睛頓時就紅了。她早就盼著爹娘能早點來,但路途遙遠,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娘,我想你”
說著,直接撲在章宜人懷里流起了眼淚。
聽到閨女的語氣,章宜人也有些繃不住,擁著女兒安撫的同時,眼睛也紅了。
“好孩子,娘這不是來了嗎?知道你是個懂事的,爹娘一直對你很放心。”
“咳,丫頭,月子里不能情緒波動太大,不利于身心。”
章院長看著老妻女兒,努力的繃著臉,咳嗽一聲,提醒她們,還有他這個老父親呢。
果然,章亦珊聽到父親的提醒,用帕子擦了把臉,沖著父親福了福身,
“爹,您來了,趕緊來看看您外孫。”
說著,側開神,眾人剛坐下,銀杏就抱個包裹送到了章院長面前,“老爺,您看看,這是您親外孫子。”
經過一個月的成長,曾經那個皺巴巴的小猴子已經胖了一圈,小臉圓圓的,果然如白云溪所說,白白凈凈的。
章院長想伸手接過來,又怕自己抱不好,扎著架勢不知怎么接受,看的章宜人哭笑不得,連忙走過去接過來,
“平時就知道抱著書本看,這下好了,連個孩子都不會抱。”
章宜人把孩子接過去,看著小家伙被捆扎的結結實實,
“嘖嘖,瞧這大眼睛,瞧這臉蛋嫩的,瞧這圓圓的下巴頦,妥妥的一個俊俏小子。”
聽著老妻的贊美,章院長點頭符合,“嗯,不錯,精神頭不錯。”
小子會長,雙眼皮像他。
白云溪默默的坐在旁邊,慢慢的喝茶,靜靜的看著她們一家人團聚。當聽到章院長的心聲時,差點沒把口中的茶水噴出去。
這嚴肅的老頭,內心竟然住了一個小王子。
一家人歡歡喜喜說了會話,小五便起身,“岳父,岳母,你們一路奔波定然疲累,客房早就收拾出來的,你們先休息,等晚上我們再好好聊聊。”
“對對對,已經到家了,先緩一緩,再說話聊天。”
白云溪起身,直接吩咐小五,
“小五,送你岳父岳母去客房安頓,我讓人準備晚飯。”
“親家母,給你添麻煩了。”
章宜人把孩子交給銀杏,眼里都是感激,單看女兒紅潤的臉頰,就知道月子做得好。
看著小五帶著兩人去客房安頓,白云溪又安撫章亦珊好好休息,才帶著丫頭去了大廚房,交代杜氏準備晚飯。
“家鄉菜和京都本地菜都做一些,讓親家母也有個適應的過程。”
“娘放心,我心里有譜,已經再做點心了。”
杜氏帶著廚娘,已經開始忙活了,案臺上,擺放著雞鴨魚肉,豬肉和羊排,還有泡發的山菌,爐子上已經燉上了老母雞了,這是孕婦的補養湯水。
每天換著花樣的燉,一個月都沒有熄火。
交代完后,白云溪回到榕樹堂,小息一會兒,就到晚上了。
接風宴擺在了前廳,按照男女分了兩席,她帶著小四小五作陪,李氏杜氏帶著孩子們一桌。
“親家母,您太客氣了。”
看著擺滿桌的菜品,被盛情招待很感動,但菜品太多,吃不完都浪費了。
“今兒高興,先不管別的,先吃了再說,這都是安雅的手藝。”
桌上吃不完,會留給丫頭婆子吃,基本不會浪費。
這年頭,主家打賞下人飯菜,是很普遍。
小五端起酒杯,沖著章院長拱手,“小婿先敬岳父一杯。”
“好,咱爺倆喝一個,”章院長端起酒杯,仰頭喝下。
“前幾日大師兄就詢問您的行程,就等著您入京呢,估摸著明兒就會跑來拜見您。”小五又給岳父滿上,輕聲開口,
聽著小五的提醒,章院長又端起酒杯喝一口,“一晃十幾個春秋來去,東林也有好多年未見了。”
趙東林是他收的第一個學生。
章宜人聽著這話,眼神也有些恍惚,“這日子過著過著,大半輩子過去了。”
她們離開的時候,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但在慶縣安逸這些年,也早就想習慣了。如今再來京都,悠然恍如隔世的感覺。
對于兩口子的感慨,白云溪多少能理解一些,想當初,章院長也是翰林一員,人人敬仰的儒學之士。
可惜,他厭了朝廷的內斗,覺得甚是無聊,便一股腦的辭官返鄉。
如今歸來,早就物是人非了。
酒過三巡,小孩子們早就撤席回去睡覺了。
就連白云溪臉上,都透著兩份薄紅,好在這個時代的酒度數不高,多喝幾杯也不會醉倒。
看著大家都喝的差不多,白云溪招呼小五小四扶著章院長回去休息,又派丫頭照顧章宜人。
“親家母,讓您受累了。”
章宜人今兒高興,也喝了幾杯,臉色酡紅,看著有些亢奮。
“哪里,都是應該的。”看著丫頭扶著兩人回去休息,才轉身吩咐杜氏,
“簡單收拾一下,趕緊休息,別累著了。”
“娘放心,這些都好收拾,您先回去,這里交給我就行。”杜氏帶著丫頭,端著籮筐,提著桶,把盤子碗分類。
白云溪扶著石榴的手,回到榕樹堂,簡單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覺了。
雖然酒不醉人,但卻又催眠作用,幾乎沾著床就睡著了。
一夜連個夢都沒做。
第二天用過早飯,白云溪就帶著石榴去了海棠苑,一進門,就看到章宜人正坐在搖搖床前逗弄小外孫,
“親家母,昨天休息的可好?”
“好著呢,我昨個真是一夜好眠。”
章宜人輕笑一聲,在路上奔波半個月,來到京城,看到女兒,心里終于踏實了,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