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溪點頭,不愧是天子寵臣,聰明。
“這事兒咱們想不動,娘不是試探過了嗎?先看看湯家有什么動靜再做打算。”
湯家人若是重視,為了查明原因,必定會主動上門。她們積極配合就是,一切便可皆大歡喜。
若是人家壓根不在乎,他們也沒必要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她們白家如今可是京都新貴,犯不著上桿子去討巧。
而且,據他所知,當年爹淪落到柳樹灣可是凄慘的很。一個世家郎君出現在那等窮鄉僻壤,若是期間沒點陰謀論,他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湯家什么個情況,先觀望,再做打算。
聽著小五的心聲,白云溪點頭,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反正她已經把餌放出去了,對方上不上鉤,就看他們個人了。
“你想的很周全,咱們確實不用著急,該著急的也不是咱們。”
湯老夫人回到府中,必然要有打算的。
至于下一步怎么走,她們等著便是,反正正主已經死了,遲來的東西,要不要都沒多大感覺。
母子倆達成共識,白云溪認真的看著兒子,挑眉,“若是湯家讓你們認祖歸宗,你可愿意?”
小五眉頭一跳,看著老娘調侃的神色,抿著唇角。
“我們只需知道父親在湯家是個什么身份就行,認祖歸宗還是算了。如今的湯家,人才濟濟,我們兄弟在人家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再說了,憑什么讓他們認祖就得認?
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罷了。
再說,她們隨母親生活在柳樹灣,那里是他們長大的地方,有很多不可磨滅的記憶,白家族人她們也早就習慣了。沒必要再跟自己多弄一層束縛,
“那你好好休息,這兩天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一切有娘擋著。”
白云溪接過那個玉牌,輕聲安慰一句,就帶著人回了自己院子。
接下來她只需等著湯家人的動作就行了。
雯幽回來后,白云溪直接讓她去調查小五遇刺的消息,至于湯家,稍后再查也不遲。
白小五路上遇襲的事兒已經傳遍了,京兆府也出動了,衙役沉著臉出現在大街上,嚇得百姓紛紛避讓,大過年的突然冒出截殺朝廷命官的事兒,把大家的假期都打亂了。
被迫上班的人沒一個好臉,個個都跟欠了錢似的,黑乎乎的。
“她娘的,連個安生年都不讓好過,老子正要陪著媳婦去上香祈福呢,半道給拽回了。”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哪個不要命的選在這個時候刺殺白大人,整個京都的人誰人不知,白翰林是官家的寵臣,這不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嗎。”
“行了,一個個的打起精神,別耷拉著臉,大人說了這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要不然沒法給白大人交代。”
此話一出,眾人一陣靜默,認命的跟上去了。
“張頭,案發現場早就被人破壞掉了,怎么查?”
“那也得查,再仔細些,你們幾個分開走訪,案犯現場周圍的人家一個也不能落下,看看有誰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或者可疑的事兒。大白天的敢做這個,尾巴掃的再干凈也會留下點痕跡。”
“是,”
看著兄弟們分路調查,張護衛抹了把臉,今日朋友小聚,酒還沒過癮,就被揪來了。
長街上,官衙一趟趟的穿梭,原本熱鬧的街道也冷清了不少,大過年的誰都不想沾染晦氣。
湯家,湯老夫人一回府,立馬詢問心腹婆子,“老爺何在?”
“回老夫人,老爺上午出門會友,下午一直待在書房。”
“去請老爺來一趟,”
湯老夫人換了一身常服,坐在羅漢床上,伸手接過丫頭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心思飛轉。
她婆婆是湯家繼室,自家老爺也是繼室子。
據說婆婆進門之前,原配也有一子,是府中的大郎君,名副其實的嫡長子,一直養太夫人身邊……后來聽說在一次廟會中,大郎君跟家人走散了,太夫人起全族之力一起尋找,最后還報了官,讓官府協助查找,最后也無所獲。
太夫人經受不住打擊,撒手人寰,后來她婆婆也離開人世,這事兒也就慢慢淡下去了。
如今突然有人冒出來跟她說,她手中也有一塊湯家的身份玉佩。
凡湯家子弟,人手一塊玉牌,各有其名。
而且玉牌的品質也與其身份相匹配。就比如她和小孫孫身上攜帶的就是羊脂白玉,上品玉質。
若今日那白淑人所言非虛,那她手中的玉牌說不準就是湯家大郎君,也就是她那未曾謀面的大伯哥。
心里冒出這等猜測,湯老夫人仰頭喝下盞中的茶湯,當了祖母的年紀,大宅后院的陰私她見多了。
一個沒有生母庇護的嫡子,在繼母手下討生活何其艱難。就算有太夫人庇護,終究有疏忽的時候。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哪有終日防賊的道理?
就在她沉思間,湯御史背著手進來了,“今日回來的早?”
看著氣定神閑的老爺,湯老夫人給他倒杯茶,
“老爺,我們今日在普陀寺遇見了白淑人,咱們媛姐兒很喜歡白家的小姑娘,拉著人家不松手,跟親姐妹似的。”
以前只覺得好笑,現在說不定真是那點子血緣牽引呢。
“白翰林很得官家看中,你若是跟白家談得來,可以走動。”
湯御史在她對面坐下來,輕聲開口。
“咱們媛姐兒能遇見個玩到一起的朋友也不容易。”
聽著老爺的語氣,湯老夫人幾不可查的抖抖嘴角,
“老爺,我今日遇見的白淑人很奇怪,她說她手中有一塊跟宣哥兒一模一樣的玉牌。”
湯御史擰眉,一模一樣,荒謬……剛扯起嘴角,猛地抬起頭,看著老妻,
“一模一樣的玉牌,你見過了?”
看著老爺驚訝的表情,湯老夫人心里瞬間就覺得猜測是真的了,“她沒帶在身上,還說我若是好奇,只管去府上查看。”
湯御史沉默了,放下茶盞,好一會兒才開口,“對方既然找上門,應該不差了。”
“老爺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