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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之后,何殊與陳雯雯去了中央大廳。此時剛剛六點,但門前已經圍了不少人。
“麻煩讓一讓……”陳雯雯撥開門口圍著的人,又被何殊拉住了:“咱們等一會。”
何殊沖人群里面指了下,她聽力經過強化,能從嘈雜人聲里聽清楚事情原委:“有人打架,好像是男的劈腿。”
陳雯雯兩眼放光。看熱鬧是人的本性,她樂得沒事,又一心吃瓜:“咱們靠近點看看。”
兩人擠進人群,只見一個身量高挑,笑容兇煞的女人揪著一個男人的領子。
那男人長相還不錯,只是畏畏縮縮地不停求饒:“姐,我真心愛她的。”
那女人一把揪過旁邊一個紅了眼眶的女生:“梁音!這就是你死心塌地要跟的男人!?”
梁音看樣子很舍不得這個男人,又拉不下臉替他求饒:“姐……”
那女人與被叫做梁音的女孩有幾分相似,只是她端一副面艷心狠的模樣,與女孩并不很像親姐妹。
女人見周圍人越來越多,并不很想把家事拿到外面揪扯。她把男人推開:“別讓我再看見你!”又驅趕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看什么看!”
“她好有氣場啊。”陳雯雯小聲對何殊說。
“她是不是很強的能力者,那個人才被她揪著不敢動啊,話說安全區能力者打架犯法嗎?”何殊小聲回答。
“她是個治愈系能力者,惹誰不能惹奶媽嘛。”一個男生頗為自然,輕聲加入她們的談話。
“暴力牧師,愛了。”陳雯雯道。
“安全區也不能使用異能打架,有一些自愿維護秩序的強大能力者參與治安呢。感謝安全區。”男生沖她們擺擺手:“走了。”
人群散開,中央大廳剛好開門。
陳雯雯與何殊到了任務中心,負責分發任務的是一個中年大叔,他看見這兩個小姑娘是第一次來,便問二人:“你們要不要取一個代號?取了之后不能改,可別用什么天帝什么夢蝶啊。”
“代號?”
“對,新人可以取一個代號,不少人都不用本名。”大叔樂呵呵地說:“起因是一個叫李寶根的,他身手很好,就是因為名字接不到任務。”
“換名字嗎?”陳雯雯想道:“我的名字也還好?父母起的,我就叫陳雯雯就好。”
“我叫何殊。”何殊果斷道。
“?”陳雯雯看向何殊,有些迷惑。
“我母親姓何。”何殊胡謅了個理由。實際上,她記憶模糊,與前世最大的聯系就是這個名字。她并不希望以后的朋友只會叫她“雨淑”。
“好哦。”陳雯雯點點頭:“那我以后叫你何殊?不行,太生分了,那小殊?”
何殊笑瞇瞇地:“都可以哦,只要你叫我,我就來了。”
大叔見兩人選了巡邏隊的任務,好心提醒道:“這個任務有點危險,你們可以換一個。”
“沒關系。”何殊說:“我們不怕,而且我們很強的。”
大叔只好點點頭:“你們年輕人有闖勁,記得小心!中央大廳出門往北有一個訓練館,設施很全,你們可以在那里訓練搏斗。”
謝過大叔,兩人打算回家休息,下午去訓練館瞧瞧。
家里被收拾得很干凈,每次開關門,窗邊的風鈴都會微微響動。陳雯雯圍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小殊,給你嘗嘗我的手藝。”
“……好。”何殊突然發現自己重生后并沒有留存做飯的記憶。她木著臉思考,心想自己現在可能只會吃不會做。
何殊于是去廚房觀摩陳雯雯做飯,爭取以后不把自己餓死。
“小殊你切菜……不不那么大力菜板會碎掉!要不削個土豆……小心手!還是洗一下青菜……”
最后陳雯雯委婉地表示自己很會做菜,何殊可以只在旁邊看著。
實際上陳雯雯的廚藝非常好,何殊自重生以來就沒有吃過正餐,此時正端著飯碗感慨活著真好。
午后,兩人到了訓練館,發現館內有不少能力者。何殊一眼看到射擊區的顧無憂,他背上纏滿了繃帶,在那拿著把槍射移動靶子。
“來了。”顧無憂沖她們招呼一聲,停下手擦了把汗:“聽說你們進了巡邏隊?注意安全。下個月我們打算再出去一趟,到到時候你們要升了級,咱們就一塊兒出門去。”
“還有,何殊,你的能力是不是還沒有確定?”
“書城本來覺得你和他一樣是槍械強化的異能者。畢竟你們倆都強化視力與聽力,打槍也很準。不過后來他說你的異能更像輔助異能。他看人很準,我就把那顆喪尸猴的中級輔助晶石留著了。”
何殊心中一緊,將內心疼痛深深按下,面色如常,悄悄觀察顧無憂的表情。
洛書城是否察覺她控制喪尸的異能?何殊足夠信任這兩個人的人品,但控制喪尸的能力太不合常理,不能讓人知道。
何殊決定主動出擊:“顧隊,不知道輔助異能都有什么?有沒有能控制喪尸什么的,咱們不就省的費勁去殺喪尸。”
她大大方方地觀察顧無憂的表情,如果洛書城有所發現,而顧無憂又存著試探心理,此時被點破,應該會忍不住詫異。她也將此事放到明面,對兩人擺出信任姿態,化被動為主動。
顧無憂卻是愣了一下,失笑道:“這個想法不錯,可惜沒這好事。”
“雖然治愈系也算在輔助異能里,但純輔助還是相當少見的。書城大概是問了梁潯,一個半輔助半治愈的能力者。最后得出你比較像輔助的結論。”
“梁潯?”治愈能力,姓梁,何殊想起來早上那個爆錘渣男的女人:“她是不是有一個妹妹叫梁音?”
“你認識?”顧無憂挑眉:“那好辦了,改天帶你們見見她,她一直嫌咱們隊只有大老爺們,不愿意來呢。”
“一面之緣。”這孽緣,何殊心想。要不還是假裝不認識,免得梁潯尷尬。
“還有雯雯,你得再練練槍法。”顧無憂指著那邊的移動靶子:“手不能抖,只靠異能攻擊喪尸會很快脫力。待會我找人教你槍械入門,至少要學會自保。”
何殊選擇了旁邊的體術館練習近身搏斗。她體力很好,身形靈活,只拿一把匕首,也能很快砍掉模擬喪尸的頭,不被咬傷。
夜晚很快來臨,何殊揉著酸痛的手腕,走出了訓練室。雖說訓練館不會出人命,但她訓練得幾乎累個半死。但何殊體能恢復很快,也許是能力原因,她在實際殺喪尸時不會脫力,反而越戰越勇。陳雯雯也練了一下午槍。此時她自信滿滿,拿著把槍說:“看我把那些喪尸一槍爆頭。”
她們跟著巡邏小隊,拎著人手一個的手電,提著槍,往安全區外層出發。一路上很安靜,沒有幾只喪尸,偶爾的幾只被人的氣息吸引,游蕩著靠近,也立刻被爆頭。
要試試自己控制喪尸的能力才行。何殊心想,怎么才能單獨找到和喪尸相處的機會呢?
“今天人手不夠。”巡邏隊的隊長粗聲粗氣道:“咱們辛苦點,分成兩批,一批去東頭,一批去西頭。都注意著點兒,我巡邏了大半年了,不會有什么危險。”何殊,陳雯雯以及兩個男人被分到了東頭。其中一個抬起頭,與兩人對視。
“是你!”陳雯雯驚喜地叫道。
是早上和她們一起擠在人群中那個自來熟的男生。他呲牙一笑:“真有緣。”
“小兄弟,當心周圍。”另一個男人不愿多話,只顧著往前走。他們四人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往黑暗深處走去。
那個男生一腳踩到一個干枯的樹枝,咔嚓一聲,自己反被嚇了一跳。他尷尬地笑笑,看向何殊與陳雯雯:“你們兩個女孩子都不怎么怕啊。”
“嗯……還好?”陳雯雯一個人在家里困了幾個月,在她父母死掉的房間里獨自經歷過無數黑夜,一路上見多了喪尸,倒也習慣。至于何殊更沒什么感覺。她前世今生,算起來不知殺過多少喪尸,這次巡邏按理說就是新手村任務。
那個小男生自己緊張,嘴上就開始低聲絮叨個不停,何殊被迫聽他分享自己生活的瑣事。其實這個男生還蠻有文采,講起話來很詩意。他自稱是個熱愛寫詩的理科生,本打算畢業后去四處旅游,再寫寫詩。然而喪尸爆發,他就隨著軍隊到了安全區,之后一直困在這里。
“前,前面那是什么?”小哥突然停住腳步,抖著聲音,指向前面。
黑暗深處站了個人影,低著頭一動不動。
“……”何殊的視力經過加強,能看清那是個人。一動不動,大概只是具尸體。
“是個死人。”何殊輕聲說:“小心點,搞不好有麻煩。”
陳雯雯有些怕:“死,死人?”
“死,死人為什么會站著。”小哥聲音都在發抖。他是第一次出來巡邏,碰上這樣的事,大概這輩子都不愿意再出去了。
突然,那人的腦袋猛然抬起,雙眼與何殊直直對視!
何殊被嚇地退了一步,這才看見那人雙眼瞪大,一副驚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他被開膛破肚,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一條繩子系在他脖子上,繩子好像是活的,還在蠕動。
“因為有繩子吊著他。”何殊話音未落,一手一個拖起兩人就跑:“快走!”
那個不太多話的男人察覺不對,早早就跑在前面。
與此同時,他們身后飛速伸出數條藤蔓,蛇一樣在地上蜿蜒爬行,幾乎瞬間就要纏住他們,將他們像那人一樣吊死在空中!
“啊啊啊啊!”陳雯雯一邊慘叫,一邊把子彈不要錢一樣往外打。
一下午的訓練還是頗有成效,最起碼她沒有把子彈打在身邊幾人身上。
“雯雯!冷靜!用異能!”何殊吼道。她拖著那個男生,騰不出手,而那男生被嚇傻了一樣只會被何殊拉著跑。
陳雯雯單臂化作鋼鐵,漆黑的鋼鐵子彈一股腦射在追來的藤蔓上。藤蔓一節節被打斷后,還在地上不斷翻滾,如同活物。
“小心周圍!”
一只喪尸被此處的槍聲吸引,搖晃著靠近。何殊單手拿槍,一槍爆掉喪尸的頭。男生這才愣過神,拿起槍幫忙。
他槍法還算不錯,速度不快,但手很穩。
“那邊走!”男人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點手電筒的光:“隊長在那里!”
幾人頗為狼狽地向光亮處跑去,跑了一會,亮光漸近,何殊突然停住腳步:“等一下。”
男人氣喘吁吁,怒道:“等什么!那鬼藤蔓追在屁股后面,先求援啊!”
“……怕是求不到了。”何殊道。
男人咽下口水:“你說什么胡話……”
然而他不再吭聲,才發現周圍靜得可怕。
陳雯雯與那個男生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恐。
他們跑了很久,這兒也離光亮處很近了,但是沒有聲音,亮光也一直沒有改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