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覺中,她腦中很多東西都發生了質的變化,并在她未來遇見危險之時,支撐著她堅強的活下去。
比如,對生的渴望。
以及,對命運不公發出的反抗。
還有信念,責任,表率……
操作臺屏幕上顯示,現在已經是星歷7627年8月15日,下午4點11分,離格拉星牧場民宿還有十幾分鐘。
溫晏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睡意了,所以她便開始分析——不久前與那個男人的打斗過程。
在腦子里面將這件事情好好過一遍的時候,她心中僅剩后怕。有一說一,是她太自信、太草率了。
如今自己不過無量段,卻能夠從對方手下獲勝,并不是自己的實力有多么強,而是其他的原因。
比如——男人實戰能力不足,經驗不夠,只會單純使用屬性之力,且沒能將體術與屬性很好的結合起來。
此外,還有零的那道透明屏障,以及自己的靈力,兩者不但抵御了溫度,也降低了領域賦予的威壓。
如果今天不是因為這些,她相信自己勢必會受很重的傷,直接昏迷不醒的那種——就不是簡單的內腹受震那么幸運了。
果然還是實力不允許啊……
看來,下一次碰到強于自己一個大段的敵人,確實不能正面硬剛,要懂得使用戰術策略了。
分析到這里,溫晏蹙眉看了看自己白凈的雙手,心中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與壓迫感。
在帝都童軍學院所學的一切,果然只是在為以后打基礎,未來想要變得更強,依舊需要認真,且需要更加勤奮努力的訓練。
不過,想要達到前世那般強大,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實現。
先不說屬性之力、體術,光是溫氏七十二式就要消耗大量的幻氣,所以靈氣,只能放一邊吧…
簡單一句話總結,就是在星際修仙不太現實,還是得將注意力轉移到體術機甲精神力上面,畢竟這才是星際主流。
回去就制作更為嚴苛的訓練計劃…要是有“里世界十小時,外面一小時”的空間就好了。
溫晏才剛剛產生這個想法,腦中突然就響起了驚蟄的聲音。
不是有個類似作用的空間嗎?
經它這一番提醒,溫晏馬上就明白了,她以前在星網上看過有關那個空間的信息——就是產自于虛擬世界的學識空間。
與名字描述有所差異,它并不是真的什么空間,而是一款包含大量學習知識的軟件,同“爬樓”大廳功能很相似。
不過,“爬樓”大廳用于軍方,而學識空間實現全民使用。
“爬樓”大廳和學識空間都是提升自己實力的地方,除了性質受眾不一樣,強度也不一樣。
簡單來說,前者地獄級,后者天堂級。
“爬樓”大廳主攻一個強度,危險性、難度性極高,通常是軍人突破的地方。
雖然學識空間也有危險,但低得不能再低!與“爬樓”大廳根本無法比較!
保姆式的設計與安排,會讓你在通關過程中,明白如何彌補機甲操作上的不足,讓你更為熟練的掌握基因屬性,運用精神力等等。
它在星際是最受大眾歡迎的軟件!畢竟它的內部還有其他有趣的東西,比如可以實現吃喝玩樂購一體化……
虛擬世界嘛,沒什么做不到的。
不過學識空間沒有“里世界十小時,外面一小時”的功能,但能實現“里世界兩小時,外面一小時”。
確實遠遠不及修仙界的芥子小世界,或者洞虛天府。但總好過沒有,溫晏覺得這就已經足夠了。
驚蟄在她明白之后,便又準備溜之大吉,好在溫晏及時叫住了它,驚蟄爺爺,謝謝。
溫晏這樣說,是因為在她與那個男人打斗的時候,驚蟄給予了視野范圍,給她提供了不少位置移動的方案。
盡管溫晏當時并不需要(僅靠她的直覺就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但她覺得還是應該說句謝謝。
驚蟄聽了她的話,語氣中帶著十足的驕傲說了句不用謝后,就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聲兒也沒了。
看來,對方的那個煩惱還沒有解決啊……它怎么還不愿意坦白發生了什么事?雖然她可能也幫不上忙,但起碼讓它“心”里面有個安慰。
這樣想著,溫晏無意識將手放在上衣衣擺處,隨后帶動兩根手指搓了搓,良久她才回過神來。
再次看了看時間,離格拉星牧場民宿已不足7分鐘。
從懸浮車里向外看,已經能夠看見居民區了,不過還不是很清晰。
果然,在一片白云綠草背景的襯托下,人類建筑真的就極為惹眼。
轉頭看了看零,溫晏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他。于是下一秒,她完全偏過頭看著他,隨后開口道。
“零,我有兩個問題想問……當然,你不回答也沒關系。”
聽此,少年首先輕輕“啊”了一聲,臉上帶著不太明顯的疑惑,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
“溫晏,你要問什么,就問吧。我會告訴你。”
“那個透明薄膜是什么?”
溫晏提起這個,是因為她知道那個薄膜既不是幻氣,也不是意識力,根本探覺不出什么成分。
對方很快回復,“是他們在我體內,安置的芯片。當遇到,涉及生命危險的時候。它會強行開啟保護裝置。溫晏看見的,就是保護裝置。”
少年說得很慢,每個音節都好像在嘴里面嚼爛了才吐出來,但他真的很努力在說,且沒有一絲保留。
聽完,溫晏頓了一下,壓下心中的復雜,繼續問道,“強行開啟的不良反應是什么?”
“頭痛。”
“那種程度?”
這個問題,好像將零難住了,他一時沒有開口,直到過去了足足一分鐘,他才道,“痛…好像是不打麻藥,便從體內取出碎骨頭的感覺嗎?”
少年的臉上帶了疑惑,像是在確認自己的這個比喻貼不貼切,似乎是貼切的,因為他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了。
黑發擋住他大半的眉眼,卻擋不住他眼底的固執與認真,“對,就是這種感覺。”
話落,少年竟還露出了笑容——是那種小朋友回答出正確答案的笑容!
他作為說者,一副自然習慣的樣子,然而卻讓聽者思緒紛亂如麻。
溫晏不知,零以前到底經歷了多少殘酷實驗,才能這樣“理所應當”的說出這句話。
她知道少年不會撒謊,他的話一般都是基于現實,真實發生過的。
所以,研究院的那群科學瘋子,確實如他說的那樣,做過不給他打麻藥就取碎骨的手術。
雖然不愿相信,但這確實是真實發生過的……溫晏現在心里面是一種說不出的心疼與同情。
在她與男人打斗的時候,零如果離她遠點,就不會被強行開啟保護罩。
遠離了危險,保護罩應當就會自動消失,然而對方卻一直待在她的身邊,還寸步不離。
當時他得多痛!卻一直一聲不吭,也未表現出痛苦的表情。
一時間,她有很多話想對少年說,卻如鯁在喉,硬是沉默了……
懸浮車外,居民區已從最初的芝麻小點,變大了不少。
視線放遠,溫晏深吸了一口氣,隨后接著說剛剛沒說完的話。
“痛為何不愿告訴我,你應該保護好自己。”
“沒關系,已經習慣。而且,溫晏當時很需要我。不是嗎。我也希望,被溫晏需要。”
這話讓溫晏心中瞬間充滿了自責與愧疚,搓衣擺的手指停了,她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那人身邊出現的昆蟲,與你有關。”溫晏承認,如果不是男人因為蟲子的影響提前收起領域,戰斗勝利的天平不會往他們這方傾斜。
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溫晏,看見了嗎?”
“嗯。”說完,溫晏強行忍住,努力不去看對方的臉色。
少年一直端直著身子坐在副駕駛座上,規規矩矩很聽話的樣子。
但就是這樣,卻讓溫晏覺得,他是一具擁有漂亮外表的傀儡,任何人都可以擺弄、破壞的那種。
然而面色蒼白,脖子上的發帶又鮮紅奪眼,這讓他看起來,又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
“嗯……”
看起來,這確實是個難以啟齒的問題,零嗯了很久,都沒有下一句。對此,溫晏正想說不用回答的時候,少年先一步開了口。
“溫晏。這個,惡心。但你想知道,我還是會告訴你……他們,在我的基因里,融入,蟲母基因。”
這句話,宛如平地響起了一聲驚雷,讓溫晏免不了瞳孔地震,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意。
“蟲母基因?”
竟然將人的基因和蟲母的基因結合起來?到底是多么喪盡天良才做的出這樣的事情?!
溫晏心中忽得一下,騰起一股無以言狀的怒火。前面本就是強行忍著,現在完全就控制不了了!
很好!
研究院又添上一筆新罪證。
然而她再憤怒,少年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因為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看見溫晏驚訝,他心中竟隱隱高興。
以前在實驗室的時候,零除了接受實驗便沒有其他。
他們知道少年很聰明,所以禁止實驗室出現任何形式的文字,連交流都很少,就是為了不讓他偷偷學習。
因此,他便不能理解正常人類的思維。因此,他見溫晏驚訝,便覺得對方是在在意他,關心他。
他竟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嗯,是蟲母基因。第一批實驗體中,我是唯一,存活的。并且沒有變成怪物的人。”
溫晏更加沉默了,她覺得嘴邊的話,此時真的很難說出來。
很難想象,少年前面短暫卻又漫長的17年,到底都經歷了多大的痛苦。
真的太令人心疼了!
她強行讓自己看上去比較正常,嘴角帶了鼓勵的笑意。
“零,真的很棒……你就是通過蟲母基因,召來昆蟲來幫忙的?有副作用嗎?”
少年搖頭,難得沒有副作用產生。同時,他的腦海里自動浮現出一些想法。
昆蟲與蟲族差異很大,但是兩者之間在基因上有所相同,只要有一點相同,他便能指揮昆蟲。
很強大。
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能力,他們當初為了讓他擁有這項本領,給他做了長達八年的實驗。
蟲子,鏈子,釘子,針頭,手術臺,剪刀,繃帶,液體,容器,白墻,刺眼的燈光……
還有滿目的血色,無窮無盡的折磨……他卻只能被迫承受,直至麻木。
那樣無邊無際的黑暗,他根本就看不到一絲光亮;他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段時間所遭受的一切…
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十倍償還在他身上施加的痛苦!
“零?”
溫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零回過神,只見對方已經手動操作懸浮車,將余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聽見對方說到,“到了。”隨后便停止操作,接著打開車門。
從前面的玻璃看清外面的建筑,確實已經到了。于是他也不再耽擱,打開車門也下了車。
將懸浮車收入空間后,溫晏示意環視四周的少年跟上。同第一次一樣,走過一條漫長的小道,便來到了民宿的院子前。
唯一不同的,上一次陪著溫晏來的是月姝,而這次是零。
走進院子,那只綿綿獸一如既往地在曬太陽;敲了敲民宿的門后便推開,下一秒響起了風鈴的脆響。
露琺聽到風鈴聲,放下手中的盆栽,快速從客廳走到門口。
四目相對,她微微一愣,但隨即臉上綻放出更燦爛的笑容。
顯然,她認出了溫晏。
等溫晏和零完全進入以后,她才開口說道,“尊貴的客人,格拉星牧場再一次歡迎你的到來~”
溫晏溫溫一笑,算是回應了對方。因為時間比較緊迫,她打算拿了奶粉就離開,所以也便不用填寫入住信息。
“客人您先坐一會,他們此時此刻都不在家,我們女人也沒有他們氣力大,便不能幫你處理訂單。放心,他們很快就回來了。”
露琺一邊說著,一邊從冰柜里取出冰鎮飲料,拿到了客廳的桌子上,“放了很久,解暑很有用。”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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