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怎么樣？”溫晏坐到了副駕駛位，隨后才轉過頭詢問男人。
“我現在感覺很不錯，像是獲得了新生！都說讓你們放心，我可是狂炫酷帥吊炸天的龍傲天，死不了。”
溫晏聽到“龍傲天”這個詞匯，那是下意識一頓，突然就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從楊離這個帥氣男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中二詞匯。
對方此時靠著座椅，剛剛被她拉開的外套自然向兩邊散開，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緊身背心，都不用特意去觀察，也能看清楚明顯的八塊腹肌。
溫晏內心毫無波瀾，淡淡收回目光，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心中常念清心咒的“孩子”了，況且對方也沒露什么。
楊離注意到了她的這一頓，只是挑眉輕笑，“咳，那什么。我怎么樣，小孩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當然，其實他也清楚，畢竟溫晏給他注射的那支藥劑，可是他提前給溫沉州支付過了！
那價格，簡直可以養活十幾個楊州！！！心疼他的錢！
他當時還在想，那么稀有的藥劑溫晏可能不會給他用，不用也沒關系，就是自己多遭點罪；更重要的是能夠找溫沉州退錢！
然而，溫晏那是一點都沒有吝嗇…沒有過多思考就給他注射了。
不多說了，反正都是錢！
想到找溫沉州買這個的時候，老人面上雖然笑呵呵的，但眼底的不舍與心疼都不帶掩飾的！
不過，好在有所收獲……
男人的眼中閃動意味深長的精光，他朝著零開口，“小孩兒，我們又要走了。”
說完，他起身兩步跨到前面，在顯示屏上標了一個新地點。
“走吧，這個地方，六十五秒前能夠到嗎？”
零看了一眼便回復到，“可以。”說完，他的手指又動作起來，懸浮車猛的向上一抬，像一道閃電與薄森立駕駛的機甲擦身而過。
洞口外，方圓百米沒有什么白霧，視野開闊，同時很少有變異獸活動，這讓零一往無前速度絲毫沒有下降。
楊離標的點大概在七公里外，此時此刻距離目標地方還有四公里，前后不過僅僅過了三十秒。
溫晏三人走后，薄森立操作著機甲，穩穩的停在了巨型蘑菇菌柄斷口處，一雙眸子充滿凌厲之色。
菌柄的周長很大，直徑恐怕就有100米，但是讓人值得注意的是，菌柄中心是空出來的。
不是多寬，其余的部分足以支撐起傘帽的重量。
蘑菇主體經過男人一頓炮火攻擊，幾近死亡。
連接在菌柄底部的菌絲不再晃動，徹底失去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腐莢啃食自己的菌肉。
沒有新的粉色蘑菇出生，不久前巨型蘑菇噴射的孢子大多都被炮彈燒得一干二凈，僅存的剛剛長出來也被腐莢吃掉了。
因此，便沒有白霧產生。
可是，白霧依舊濃得像牛奶，一時半會消散不完。
薄森立沒有在意這些，而是走近菌柄中心空出來的地方，他通過機甲的放大，看清了里面的東西。
一團鴉黑色的液體，此刻正“咕咚”作響，冒出大大小小的藍色泡泡，同時散發著深藍色的沼氣。
怎么看都覺得它詭異無比。
即使失去了寄生的蘑菇，液體也還在暫時的環境中運行，像平常那樣“無憂無慮”。
男人拍了張照，然后發給了楊離，他只說了兩個字，清晰明了，簡單易懂，“探明。”
對方很快回了消息，“了解。”
將目光從光腦上移回來，他也沒再行動，隱藏在液體里面的東西暫時不能憑炮火銷毀，要等聯邦政府派人來檢測一番，再用特殊手段查明清理。
因為，里面的東西是星際少見的一種生物——涂團獸，渾身都是寶，不過是對于制毒人員、心術不正之徒來說。
它沒有任何藥用途徑，天生的劇毒之物，跟上癮的毒品沒有多大差別，只是與后者相比之下毒性更強。
嚴格意義上來說，星原理應是沒有的，在很多年前它就被消滅殆盡、不復存在；沒想到，如今又看見了。
薄森立在斷口處設了一道屏障，防止飄上來的氣體泄出去，隨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至白霧消散，剩余的腐莢獸鉆入水中離去。
另一邊，零全程手速不減，一路上攻擊懸浮車的變異獸全被他用激光無情消滅了。
大裂谷除了剛剛生長巨型蘑菇的洞口周圍，其余的地方依舊被白霧籠罩，終是讓人看不清前方道路。
裂谷地勢本就復雜，到處都是深溝洞穴，稍不注意還會撞上堅硬的山體，以及粗長的藤蔓。
溫晏如果不外放精神力，她也是不能很好判斷前方的，而對于零來說，他卻好像很熟悉，如同走過很多次了。
但溫晏清楚，少年不過是按照顯示屏上的地圖前行，看樣子是牢牢記住了每條線路。
懸浮車的速度接近400碼，獸群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破空的風聲卻清晰入耳。
時間過去六十二秒，零敲擊最后一個按鍵，猛得停在了楊離標定的點位處。
點位位于一個深洞之下，洞里的巖石呈現一種黑褐色，微微泛著白。
懸掛在頭頂的石頭尖凝著水珠，按照一定的頻率滴落在地面的石板上，發出一連串密集且清脆的“嘀”“嘀”聲，空靈、充滿未知。
進入深洞的光線不多，特別是在這洞底，總體來說，是陰暗潮濕的地方。
懸浮車所處的位置周圍，有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通道，楊離標定的通道是最大的，從里面灌出陰涼的地下風。
溫晏目測了一下，這個通道的高度、寬度足以通過一架機甲。
她知道來這里是干嘛的，無非就是抓逃跑的景符。
當時景符是在她的注視下逃離的，她想追上去，但見薄森立沒有阻攔，楊離閉眼休息，她也便沒多言多行。
若是不小心打斷他們的計策，那就不但幫不到，還會增添麻煩。
這一切還是歸咎于，她如今的實力過分弱小，溫晏眨了眨眼，心中思緒如波濤般洶涌。
她想：與上一世比較，如今的她稱不上別人口中的天才，還是得勤修苦練……
與溫晏不同，楊離表現的不在意，可事實上對于她來說，他很早就“暴露”了，就在他與景符說話的時候。
景符交代出自己的計劃之時，她注意了男人的表現，雖被毒折磨著，但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不是驚訝，而是那種果然如此，無非驗證了某個猜想；還有他嘴角流露出來的笑意，雖與平常無異，但卻充滿了一種“跟爺爺斗，你還太嫩了”的意味。
當然，溫晏也不敢完全確定，畢竟她只是按照心理書上寫的來分析，有誤差也說不定。
她這剛剛想完，就見零面前的雷達探測儀上出現了一個小紅點，對方行駛在面前的通道里。
“終于來了，看來我還高估了他的速度；對了，一直開著雷達隱身了嗎？”
楊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彎著腰，一半的身體都靠在零坐的駕駛位上，伸出手越過少年的肩膀，敲擊操作臺上的按鍵，調換著屏幕畫面，濃烈的荷爾蒙充斥著這個狹小的空間。
對于男人的問題，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悶悶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少年過分的冷淡男人也不惱，只是依舊用著原來的口氣夸了一句，“嗯，值得表揚。”
溫晏打開光腦看了一眼時間，楊離給零六十五秒，而現在已經超去了十秒。
紅點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溫晏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目光，隨后又看向通道，等待對方的出現。
“你不好奇嗎？”男人低沉的聲音又傳來。
溫晏認真回復，“不好奇。”
“因為結束之后，你會將一切告訴我們；也許也不會告訴，但無妨，一切由你決定。”
話落，她聽到對方輕輕“嘖”了一聲，“有一說一，你比你爸無趣多了，但——我就喜歡和你這種后生打交道，說話都不累。”
“謝謝喜歡。”
“呵，說錯了。你小子，有的時候比你爸還有趣。”
零將兩人的對話盡數聽完，悄悄瞥了一眼副駕駛位上的溫晏，心里面附和著男人——我也覺得。
溫晏很聰明，也很好。
值得信賴與擁護。
短暫的對話結束，紅點距離他們只有50多米。
“往旁邊那塊石頭挪挪，看見了嗎？”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溫晏見頭頂斜上方處有塊倒掛的巨大石頭，足夠隱藏住一架中型的懸浮車，比如楊離這樣的車。
他又開了口，“雖然知道他跑不了，但不妨礙我先給他希望，再給他失望，最后來個絕望，讓他體驗一次人世的險惡。”
溫晏和零：。
知道兩個少年會是這樣的表現，他也沒覺得無聊，“我沒什么整蠱人的惡趣味，只是對方以前做過比我還夸張的。
說來，你們兩個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景符’是假名字，跟個代號差不多。”
零一邊駕駛著機甲向上飛，一邊繼續聽楊離的話，其實有一說一，他并不關心別人，甚至他連自己都不關心。
畢竟在他還沒逃出研究院的時候，他把人類只分為兩種:一是骯臟的死人，二是惡心的自己。
他殺了很多人，殺到麻木，殺到被迫接受惡心的自己。
他逃不掉的，只要他們還存在一天，便會修理好那個控制他的總程序，將他強制帶回去。
繼續做那只——命賤的小白鼠。
希望那個時候來得不要太早，畢竟才與溫晏認識不久。
溫晏與掙扎于黑色泥潭中的他是不一樣的，她干凈純白，他難免見到她第一眼，就控制不住生了向往之意。
因此便學習她，以此拉進他與她的距離，比如現在，她認真聽著男人說話。
這應該就是他們說得——他永遠都不會擁有的“禮貌”。
他們說他不配，曾經是不在意的；但現在要學習溫晏，所以也要認真聽男人說話，這是“禮貌”。
擁有不了也沒關系，他學東西快，模仿得像，應該可以讓她察覺不出來。
這樣想著，零在駕駛途中用余光偷偷看溫晏好多次，模仿著她認真聽男人話的樣子，即使對他來說那些話實在沒有意義。
“‘景符’呢，是聯邦S級別的通緝犯，抓了很多次都沒抓到，這次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既然被我碰上了，那還能逃走？”
當他話落，零也剛好藏在了巨石之后，此刻從通道里傳來細微的轟鳴聲。
沒過一會兒，“景符”駕駛的機甲出了通道暴露在三人的眼前，顯然他并沒有發現他們。
機甲的引擎聲很小很小，恐怕是設置了參數降低了噪音。
有一說一，如果不認真聽還真可能聽不見，讓其悄無聲息的離開。
“攔上去。”
零聽從指揮，忽得一下便擋住了機甲前進的道路。
這下，輪到“景符”吃驚了，眼中除了驚恐便無其他。
他不明白，楊離為什么會準確的找到他的位置，雖然當時在巨型蘑菇洞進了通道，但是一路上的通道還有很多，通往不同的地方，跟個迷宮一樣。
因此他駛入通道后快速左拐右拐，“不小心”留下了很多錯誤的路標，按照常規思維，他們理應找不到他。
這是他百試百靈、無一次失手的操作，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相信……
“景符”知道，他這次可能真的要栽了。他不清楚楊離的實力，只知道他是拾荒排行榜上第一人，從不同渠道得不到準確的消息。
不過他確定以及肯定，對方比他強。穩住心神，又請求連接短暫通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胸有成竹、很有把握的樣子。
“我不明白，楊先生。你為什么會知道我走這條路。”
“嘖，其實挺簡單的。只要在地下拳擊會所多留幾個心眼，多觀察觀察，就會發現很多蛛絲馬跡。
作為星原最難抓捕的制毒專家，你固然聰明；但你這次培養的東西所花時間實在太長，加上你向來不愿意和別人合作做實驗，便沒有人幫你盯梢。”
凡是關于零說“他們”，都是研究院的那群人哦～
ps:今天去看《鈴芽之旅》啦！
還有標題……應該是回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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