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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溪有些怔忡地望著他，手慢慢伸進口袋。
翟攀峰彎腰，背對著光線，溫和地朝她伸手：“沒事吧？”
溫溪欲動作的右手又塞回去，手臂依舊僵硬，抿著唇沒有出聲。
她忍著身上的疼痛，往后慢吞吞挪了下，自己撐著身子站起來。
接著她抬頭，望見居民樓緊閉的窗戶，視線緩慢移動，對上那只被她甩下的死貓，心底泛起了惡心。
翟攀峰好心地解釋：“應該是從天臺掉下來的。”
溫溪警惕地問：“你怎么在這？”
“路過。”
她不再吭聲了，身上有股腐爛尸體的味道，臭烘烘的。
翟攀峰幫她去搬電車，她過去握車把：“我自己來。”
但他已經扶著電車起來了，溫溪低低說了聲：“謝謝。”
準備接過時，他卻握著不放，她眉心擰起，腳邊是滾落的菜，兩人不動聲色的僵持。
“小溪！”
她回頭，見到沈遇禮邁著長腿跑來的身影，心里緊繃的弦猛松，朝他走了幾步，依賴又帶著不自覺的撒嬌，喊他：“沈遇禮…”
他一手將她抱進懷里，捂著她的頭安撫地輕揉，“嗯，我在呢。”
他掀起眼皮，凌冽的視線射向對面的男人。
翟攀峰鎮定自若地挑了挑眉，沈遇禮眸光一沉，彎身將溫溪抱了起來。
溫溪環住他的脖頸，回頭看：“車。”
“一會兒我去處理。”
他把她放到車邊，打開門，“進去，在里面等我。”
她握著他的手指，顫巍巍的：“我身上臟。”
剛下過雨，地面全是潮濕的泥垢，她沾了半邊身子，又濕又狼狽。
“不臟。”他脫了厚重的大衣外套披她身上，俯身在她額頭輕吻：“寶寶不臟，快進去。”
溫溪鼻間一酸，看著他點了點頭。
沈遇禮關上車門折回去，先是撥了通電話，干脆利索地說完，蹲下去撿地上的菜，全部拾進袋子里。
有兩顆土豆滾到了死貓的旁邊，那只貓可怖至極，兩只空洞的雙眼周圍全是血痂，渾身發出惡臭，看起來死了好幾天了。
他眸光沉了又沉，就像昨晚的無邊黑夜。
沈遇禮緩緩起身，目光如冰定向翟攀峰。
對方勾著淺薄的笑，無知無畏地好心道：“需要我幫忙送車嗎？”
“不需要。”
沈遇禮走過去，翟攀峰識時務地收手，車把換人握住。
他將車推到一邊，停好，回身提起地上的袋子。
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他黑如幽譚地眼瞳掃向翟攀峰，唇線繃直，從喉間擠出警告：“離她遠點，下次再出現在她面前，我會對你不客氣。”
翟攀峰眼底的笑意散了干凈，陰沉地盯著沈遇禮離開的背影。
沈遇禮回到車上，剛剛他過來只看見溫溪從地上爬起來的場景，具體怎么摔的也不清楚，猜測是被那只貓嚇到了。
她手里握著擦手的紙巾，手指骨被磨得紅彤彤的，他伸手握住，涼得如被冰水泡過。
沈遇禮心疼地放在唇邊哈了哈氣：“摔疼了嗎？”
她睫毛微顫，其實，就是那一下疼，因為穿得厚，只有右肩膀和臀部有些隱約的鈍痛。
但面對他，她變得嬌氣起來，低低地回：“疼。”
沈遇禮碰碰她的臉，沒說話。
“車怎么辦？”
“車燈摔碎了，車把也歪了，我已經打過電話，讓他們拉走修一修，到時候去騎回來。”
警察和翟攀峰問了幾句話，接著就轉向這邊，走過來扣響車窗。
溫溪搖下玻璃，回答警察的問話：“我停車整理衣服，那只貓從天而降，落到了我的懷里。”
沈遇禮遽然看向她白凈的側臉，對著窗外的居民樓瞇了瞇眼。
“看到怎么掉下來的嗎？”
“我不知道，他可能看的比我清楚。”她指了指翟攀峰。
警察蹙眉：“他說他什么也沒看到，就見你摔在地上想過來扶你。”
溫溪在心里下意識否認，才不是。
但她沒吭聲。
沈遇禮開口：“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她受了驚嚇。”
“留個姓名電話，后續有問題可能還會聯系你。”
溫溪點頭，報了名字手機號。
沈遇禮踩著油門，飛速離開。
不過一分鐘便到了公寓樓下，沈遇將車停放在穩妥的位置，牽著她的手疾步向前。
溫溪邁著小碎步才能跟上，他忽然停下，彎下腰背：“上來，我背你。”
她搖頭：“會被人看到的。”
“沒人關注的。”
她還是不肯，抓住他的手，走在前面：“快回家吧。”
她背后是他的外套，褲子上卻濕了一大片，沈遇禮一手提著菜，朝前一步，右手抱著她的腿抗到了肩上。
她驚呼一聲，摟住他的脖子，護住即將下落的衣服，“沈遇禮！你干嘛呀？”
他不說話，大跨步隨著三兩人進電梯，溫溪捂著臉，生無可戀。
到門口將她放下，她拿著鑰匙開門，耳尖通紅。
推開門，沈遇禮將菜放到玄關，又彎身將她抱起來，放到玄關的臺子上，不發一言解她的外套扣子。
她愣住，聲音發顫：“你做什么？”
“衣服上有味道。”
她垂眼看他的手指，悶著臉色：“是不是很臭？”
“脫掉就好了。”他將她的外套扔到一邊，又抱起她往里面走。
因為是直接托著她的臀抱起來的，所以她只能夾著他的腰，像個樹袋熊一樣攀在他的身上，是很親密無間的姿勢。
他邊走邊觀察她的表情，最后抵在浴室門邊，靠近，溫柔地輕聲問：“是不是被嚇到了？”
“…嗯。”
“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你怎么討回啊？抓到扔貓的人嗎？警察在處理了。”
沈遇禮抵著她的唇，不答，只是嘆息:“寶寶，你怎么不聽話啊？不是說了不讓你單獨出門。”
“我不是要上班嗎？那也必須單獨出來啊。”
他低垂著眼，深深看著她:“明天開始我送你。”
“不用了吧，今天可能只是意外，我倒霉碰上了。”
“不論是不是意外我都要送你。”他松手，推開浴室的門:“快進去洗洗，別感冒了，害怕就叫我，我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