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衰之癥?”
這四個字出來的時候,林禾和李長輝都是愣了一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還有一絲絲擔憂。
這‘半衰’兩個字,怎么聽都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柳大夫眉頭緊皺,似乎是遇到了難題。
李長輝握住了林禾的手,認真的看向柳大夫:“柳大夫,何為半衰之癥?”
柳大夫看向林禾,欲言又止。
比起擔心,林禾更多的還是好奇:“柳大夫但說無妨,不用顧忌我。”
這半衰之癥,聽著就感覺很嚴重,但是她自我感覺還算良好,加上有靈力傍身,這些年除了畏寒,手腳冰涼,也沒什么其他的毛病。
柳大夫沉吟片刻,手指捋了捋胡須:“夫人的身體,并不是普通的氣血虛虧,用補氣血的法子,自然是見效甚微。”
說著又看了林禾一眼,然后才接著往下講:“而這半衰之癥,我也只在書上見過。”
“傳聞有一種病癥,處于生死之間,就是說這個人的身體,明明有著亡者的跡象,但卻又實實在在的活著,就好像死人和活人的結合體。”
說到這里,柳大夫停下了,認真的看向兩人。
林禾驚訝,還有這種事情?
李長輝眼神凝重,看不出什么。
柳大夫心下覺得奇怪,這夫妻倆怎么一點都不擔心啊?
按下心中疑慮,柳大夫繼續解釋。
“這種癥狀,還是在一本幾百年前的雜說中出現過,我本以為是前人胡說,卻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有這種病癥。”
李長輝若有所思,林禾捻了捻手指,柳大夫這話,倒是提醒她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
沒記錯的話,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原主已經咽氣了。
難道是這個原因?
忍不住看了李長輝一眼,她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李長輝。
恰巧,那會兒李長輝也正好在看她。
時間太久遠了,林禾已經記不得當時李長輝看她的眼神了。
這么多年,林禾也沒想過那會兒的情況,當時她人都快餓死了,只想著能找到一個長期飯碗就行,根本不會多想別的。
但是現在被柳大夫提起,再想到李長輝長期在邊關作戰,見過無數死傷,那他當時到底有沒有發現什么?
如果有,那他這幾年就一點不擔心,沒懷疑過嗎?甚至還能跟她夜夜顛鸞倒鳳?
如果沒有……那應該是沒有吧?
另一邊李長輝卻已經在問:“那雜書上可有記載,這種情況的治療之法?”
柳大夫聞有些為難:“應當是有所記載的,只是那雜書已經是我十幾年前見過的,當時以為是胡說八道,也并未詳細查看。”
李長輝還想追問,林禾卻也反應過來,手上微微用力反握,示意李長輝別急。
“柳大夫,我這情況都這么多年了,估計也沒什么大礙,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書在不在也不一定。”
林禾確實并不擔心:“這治療方法有就有,沒有就算了,您也別太為難了。”
柳大夫松了一口氣:“夫人仁義,這件事我確實不敢保證,但夫人放心,待我回了京城,必定會全力尋找這治療方法。”
林禾還想再勸,柳大夫卻一鼓作氣繼續說:“無關二公子的要求,這種百年難遇的病癥,若是能被我治療,與我醫術提升也大有益處。”
林禾:“……”
突然想起了上輩子,不少醫學生在網絡平臺,看到好看的骨頭啊,傷口啊,難得一見的稀罕菌類啊什么的,都會一股腦發狂的模樣了。
林禾:“柳大夫也不用太著急,我這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都好幾年了,就算找不到治療方法也沒關系,對我來說,沒什么影響。”
誰知柳大夫表情更加擔心了:“夫人有所不知,我沒記錯的話,雜書上記載,這種情況,從發病到病逝,最多只有三年時間。”
林禾手上吃痛,是李長輝沒忍住收緊了手指,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急忙松開了林禾的手指。
“沒事吧?”
林禾搖搖頭:“我沒事,你也別擔心,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李長輝沉吟一瞬,鄭重的看向柳大夫:“柳大夫,內人的病就拜托了,若是藥材方面有為難的地方,直接找二公子就行。”
這話說得太過理所當然,柳大夫聽了也是一愣:“啊?好的好的。”
李長輝卻是已經不想再多待,拉起林禾就準備離開。
從進屋到離開,全程不到兩刻鐘。
一直到上了馬車,此時正當午時,天氣炎熱,馬車里有點悶,林禾便干脆坐到了李長輝身旁。
“怎么了?擔心啊?”
李長輝沒有回答,反而提起了之前說過的話題:“你之前說,想直接把葡萄種到京城去?”
話題轉移太快,林禾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之前在茶樓提到的事情。
“我就隨便說說,怎么了?你想去了?”
李長輝沒有明說:“這幾十畝的葡萄園,全部移栽過去不現實,從南志縣到京城,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但是這樣的野生葡萄在別處也不少,直接在京城附近的山上找一些葡萄樹,然后用枝條扦插更方便,就是長大需要一點時間。”
說著,又轉頭看向林禾:“而且不只是這種葡萄,西域傳來的更大更甜的葡萄樹,京城也是有的,而且城外也有專門的果園。”
林禾稍稍驚訝,隨后說道:“原來你真是京城的人啊,那你回去的話,會不會不方便?”
“問題不大,”李長輝收回目光,認真趕馬車。
“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各種名醫神醫都匯聚京城,我也不確定柳大夫說的是真是假。”
“此前不知道你身體情況如此復雜,既然現在知道了,最好早點啟程去京城,然后找其他人再看看。”
林禾這次真的意外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直接去?不去灌州府了?”
“不去了,等降溫了就出發,瑜兒也可以直接在京城參加科考,不過可能會難一點,明年若是不成,再等兩年就是。”
很顯然,比起李瑜能不能順利考上秀才,李長輝更擔心林禾的身體情況。
更何況李瑜若是能早點去京城,哪怕明年無緣考試,對他來說,也是有益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