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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
哪吒啞然失聲，隨即跟著楊罡的目光望向東方那一輪太陽。除了那在扶桑神樹上起舞的金烏，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而此時天庭已經飛越了圣京上空，巨大的陰影映著圣京城無數人驚駭的目光，再一次加速墜向兩界山的苦海入口。
來不及了！
哪吒心頭一急，仰天怒嘯，竟主動顯化出四首八臂的法天象地之身，身化萬丈攔在天庭之舟前方。他張開八只手臂，竟想要以一己之力攔住天庭墜落之勢。
“孽障！”
天庭中傳出王母的冷喝。
下一刻。
一道金簪劃破天穹，在哪吒身前一劃。‘撕拉’堅不可摧的萬丈法身如一塊破布，輕易被劃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如傾盆大雨灑落大地。
大地上的生靈見狀不由一聲驚呼。
“給我——停下！”
哪吒咬牙怒吼，仍然倔強地死死抱住天庭龐大的建筑群。
為了報仇，他可以舍棄一切！
楊罡眉頭皺緊，看著東方天空升起的太陽，默默握緊手中的遠古神兵。紅藍二色流光一閃，三尖兩刃刀的形態漸漸變化，似要化作那一柄傳說中的神弓。
那此時。
王母的金簪臨空倒轉，正要第二次朝哪吒劃去。
“唳——”
一聲嘹亮的長鳴響徹三界。
隨著那一聲清鳴，金烏自扶桑樹上飛起，將自身溫暖的光芒灑向九天十地。
一聲悠揚的鐘聲傳入三界眾生耳中。
只見那金烏仰天鳴啼，周身騰起億萬道流火，一片片巨大的青銅金屬碎片自火焰中浮現，附著在它的體表之上。
一尊巨大的東皇鐘虛影在金烏頭頂浮現。
天庭之中。
王母目光一凝，露出驚訝之色。
那東皇鐘……不是已被天帝奪獲，妖皇也逃入東方日出之地不敢現身了嗎？如今怎會……
“唳——”
金烏陡然睜開雙目，望向九天之上的天庭，目光瞬間似與王母對上。
“這是……”
王母頓時心頭駭然。
作為遠古曾經的對手，這一雙目光她無比熟悉，彷佛再一次見到當年那個屹立天地之巔被萬靈尊崇的男人。
遠古的王者——帝俊，回來了！
呼——
億萬生靈矚目之中，扶桑樹上的金烏振翅一扇，身形瞬間跨越天地出現在天庭之前。無法形容的極速，讓三界仙神為之震撼。
接著它滿身東皇鐘甲殼的身軀，輕輕向上一托，扇動龐大的羽翼呼呼朝九天之上飛去。
天庭內的建筑發出劇烈震動，落下陣陣塵土，所有陣法瘋狂運轉與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對抗。
“成了！”
哪吒只覺渾身一松，連忙躲開王母的金簪，驚訝地看著快速離去的天庭與金烏。
“這金烏……它……”
“這是帝俊培養的數十萬年的代體，他遺留在天地間的一道后手。無論滄海桑田，萬物輪回，融入天地規則中的太陽金烏永遠不會隨世界毀滅。”
楊罡身形落在哪吒身邊，抬頭輕聲道：“這便是古之大帝的手段，悠久的生命讓他們足夠隨意落子，你永遠想象不到他們會有多少手段。”
“呃……”哪吒呆呆地看著楊罡，不知道他為何知道的這么清楚。
“當年，大羿射日。其實是一場太陽神宮、太陰星……甚至西王母等一系列天地頂尖大能的暗中對弈。我雖身在其中，卻看不通透。直到現在才有幾分明白，他們當時為什么要這么做。”
楊罡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彤弓素矰，語氣輕柔平淡：“在遠古之時，他就已經看透了此世無法成道，上古之時解化東皇太一之身時，依然如此。一次次隱藏，哪怕身死也不愿動用底牌，這樣的帝俊才是最可怕的。”
“這是！”
哪吒目光落下，當看到他手中傳說中的遠古神弓頓時一陣驚訝。而后瞪大了眼睛，彷佛聯想到了什么，死死盯著楊罡的臉。
“不錯。”
楊罡微笑，“我就是遠古的大羿，現今的后羿。現在你明白當初日出之地的金烏想要滅世被我阻止，妖皇雖有能力阻我，卻沒有動手了嗎？”
“因為他還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因為唯有徹底化作天地規則的金烏，才更適合作為他此世的承載之體。”
‘咕嚕’
哪吒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叔叔，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在遠古時就算計好了的？那帝俊好狠的心，竟連自己的兒子都可犧牲！”
“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這一句話說的是天地上蒼一視同仁……”楊罡目視被金烏背離遠去的天庭，淡淡地道：“也代表了他們這些壽元悠久的古之大帝，性情已如天道。在他們眼中，情感也不過是天地運轉的一種規律。”
“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說活得越久的人……越沒人性？”哪吒不知為何，忽然感覺一陣莫名的惡寒。
“所以，這天地有了輪回。所以，哪怕是天帝也想要去追尋永恒的彼岸。”楊罡意味深長地說道。
“還好，他們都已經是死去，成為了過去。”哪吒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妖皇雖復蘇為帝俊，卻也不可能恢復遠古神威。
只看楊罡一拿出彤弓素矰他便出手相助，以金烏之身托走了天庭，便可看出其心中畏懼。
看著漸漸遠去的天庭，哪吒心神不由放松了下來。
“伱莫非以為……這么簡單就結束了？”
楊罡卻突然道。
“啊？”哪吒頓時轉頭。
“帝俊有此后手，昊天、王母出身皆不比他差，又怎會沒有后招？”楊罡拍了拍哪吒肩頭，語重心長地道：“能成為古之大帝的存在，豈有一個是簡單的。”
“走！”
楊罡將彤弓素矰化作三尖兩刃刀，“去苦海入口。”
“好。”哪吒重重點頭。
終于要到大決戰的時候了嗎！天帝，藏了這么久，該顯露出你的真正面目了！
呼呼呼——
天地間一道道流光閃過。
花果山、東海、萬古妖域、世外仙山……甚至苦海的北地、南疆，三界無數修行者這一刻皆往苦海入口趕去。這一次哪怕隱藏最深的‘老烏龜’也坐不住了。
天帝將毀三界成就自身無上偉業，他們又豈能坐視不理？
不久之后。
浩瀚如海的流光從四面八方落在兩界山廢墟之上，一眼望去竟如汪洋大海一般人影幢幢，形成了一個又一個井然有序的圈。
彷佛三界所有的修行者皆盡匯聚于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