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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悠長的龍吟如綿延四海的波濤。
白素青一雙眸子中清明之色漸漸壓制住無盡的迷蒙，然而先天命燈內的燭火卻愈發激烈的燃燒。
恍惚中。
她似看到一尊偉岸的身影自虛無中行來。
“燭青龍，你還在猶豫什么！”
天帝熟悉的聲音響起，“殺了哪吒，此世你便可得道，在吾天庭之中永享仙福，萬劫不滅。從今往后，再不受輪回之苦，天人五衰。”
“昊天……”
白素青望著眼前的身影，淡淡一笑，“過去繁華萬千，可又與現在的我何干？你不過凌霄殿中一縷殿靈，也敢在我面前裝他？仙福永享，萬劫不滅，那只是伱眼里無比渴求的東西而已。”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天帝’眉頭一皺，大聲呵斥。
“我說……控制了我那么久，你也該去死了。”白素青神色驀然一冷。
那一刻。
兩界山周圍萬里虛空陡然昏暗。
彷佛有另一個神秘的世界覆蓋了這一方天空，無盡的幽暗色彩似那流水一般侵占每一寸天空的空間，將一切有形的物質‘擠’了出去。
爾后。
一點微弱又絢爛的光明自幽暗深處亮起，好似那一方世界唯一的光亮。如黑暗中的一點燭火，微弱卻又光彩奪目。
“這是……”
“是輪回！”
“燭青龍竟從輪回中招來了什么！她為何會與神秘的輪回有所牽連？”
一個個仙神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
無名山頭上，楊罡也不由眉頭一皺。
隨即閃過一絲了然之色。
“當年那一招，你果然在我身上留了后手。若非我將那燈芯轉移到了三生石上，恐怕真要生生世世被你糾纏。”
他心中不由一嘆，上古大神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啊——”
當上古先天命燈遺留在三生石上的燈芯照亮天地的那一刻，身處現世命燈之中作為燈芯的凌霄殿靈突然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它彷佛瞬間進入一個恐怖的煉獄，周圍原本溫和的命燈光明之力，卻在剎那間變成了烈火巖漿。如驅逐黑暗的光明，將它的靈體瘋狂灼燒。
一縷縷青煙冒起，凌霄殿靈的身軀一陣陣抖動虛化，即將消散。
“饒命！”
它凄厲大吼。
“晚了！今日便借你之靈，復我上古之力。”
白素青輕叱一聲，輪回深處三生石上一點光明陡然從黑暗中透射而出，落在她的口中命燈之上。
“啊——”
凌霄殿靈凄厲的慘叫戛然而止。
一捧明亮的火焰在它原本的位置燃起。
強大的氣息瞬間如氣浪一般席卷兩界山。
哪吒的表情頓時無比凝重，死死盯著徹底復蘇過去力量的白素青，心底似也有一股暴戾的火焰躍躍欲試。
水火對立，卻又相輔相成。
上古時代的記憶一幕幕在腦海中回閃。
他終于記起了山海之中的一切。
一股壓抑在哪吒心底萬古不滅的火焰，終于開始復蘇。隨著白素青徹底恢復上古之能，他也將完全恢復過去的無上偉力。
然而。
這時的白素青卻向遠方看了一眼。
這一眼。
眼中再無過去的紛爭之心，唯有此生經歷所帶來的無數復雜的情愫。命燈的燈芯帶回了她前世的力量，也徹底改變了今生白素青的心境。
她的心已經累了，不想再去和誰爭了。
無論是紅蓮孽主，還是忘塵，亦或者糾纏了萬古的楊罡。
一股疲憊涌上心頭。
白素青忽然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眼皮一垂，似就要當場昏睡過去。
“不好，天人五衰！”太上老君一聲驚訝，“以她的境界，怎么會遇上天人五衰？”
“除非她自己愿意。”慈航真人似看透了白素青的心境，平靜地道。
“就讓這一世在這里結束吧。”
輕柔的聲音傳入耳中。
白素青嘴角勾起一絲豁達的笑容。
異變陡生。
她渾身氣息竟如螢火一般飛速衰弱，而口中命燈卻愈發璀璨的燃燒，似要在一瞬間極盡升華，燃盡此生最耀眼的光彩。
“你？”
楊罡眉頭一皺，他也沒想到白素青會有這樣的想法，剛要動手阻止。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所有的力量在瞬間向內塌陷。
白素青毅然決然回頭，目光望向身前巍峨的兩界山，仰天長吟：“昂——”口中命燈爆發無盡光芒，身軀義無反顧地朝那上古遺落的身上沖去。
這一瞬間的芳華，深深震撼了世人。
“燭青龍！”
虛空竟傳來天帝震怒的怒喝。
轟隆隆
兩界山中間的脊梁瞬間崩毀斷裂，山巔的天道金符不停落下金光，卻也無法阻擋白素青的燭青龍自身燃燒自身一切力量的這一撞。
“昂——”清亮的龍吟充滿了痛處。
白素青卻感覺前所未有的解脫，輕快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昊天，我上一世被你利用。這一世險些又重蹈覆轍。可現在我已清醒……再也不會了，我的意志再也不會被你左右！”
“這一世……我要自由！”
龐大的萬里龍軀如靈蛇般纏繞兩界山，驀然狠狠發力，將一節節巨大的山體崩斷。無數碎石草木飛落，天地之間塵煙彌漫。
“不！”
天帝的聲音急切怒吼：“你我數十萬年情誼，你怎可如此對我！燭青龍，現在停手還來得及，我仍可助你成道。快住手……你若還認我這個父親，便給我——停手！”
轟——
無盡神光爆閃，兩界山陣陣轟鳴，震動了整個天地，也震動了三界無數人的心靈。
父親？
昊天與燭青龍在上古之時，竟還有這一層隱藏的關系。
“父親……”
白素青纏繞著兩界山，淡淡抬起龍首，輕聲道：“你不配。這一世，我再也不會被你利用了。”
轟！！！！！
恐怖的力量瞬間爆開一圈氣浪。
巍峨無比的兩界山一寸寸斷裂，化作無數截龐大的山體，驟然朝大地墜落。白素青的萬里龍軀亦是在瞬間皮肉爆裂，飛濺出無數滾燙的龍血。
“昂”
她仰天一聲凄哀的龍吟，身軀終于無力的從天空墜落向大地。
轟——轟——轟——
天崩。
地裂。
這一世在三界屹立數萬年的兩界山，也終于徹底步了上古不周山的后塵，在大地上留下一片狼藉。
兩界山，不周山。
這一座屹立天地中央的古老神山，哪怕改了‘不周’之名，也注定了它不完整的結局！一如那上古燭青龍，注定了頭撞不周山的命運。
“吼俺老孫——出來了！”
一道金光自山底廢墟中射出，上達九天，下入幽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