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之手即將伸向周縣。
你的選擇是……
一、飄然離去，帶幼年關尹避禍。二、留守周縣，組織鄉民與魔道血戰。三、夫子亦逞匹夫之勇，以凡人之身與魔道血戰。
“一，一，一，我選一！”
楊罡立刻確定了選擇。
讓他以現在沒有任何修煉的凡人之軀與魔道血戰？那不是拿雞蛋碰石頭么！
當即。
楊罡發現不能控制自己的肉身了。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沖出門去，尋找到了關家，片刻后抱著一個一歲的嬰兒奪門而逃，身后追著一大群人。
“放下我兒！”
“攔住他，偷孩子啦！大家快幫忙！”
“快快，不要讓他跑了！”
一群人手拿棍棒鋤頭，在后面瘋狂呼喝。
楊罡以一種奇特的視角，在一旁看得欲哭無淚。
這第一個選擇，未免也太莽了吧？
然則。
這或許也是最好的選擇。
被命階長河‘操縱’的楊罡身手矯健，很快就從周縣東門而出。而在這時，西邊忽然響起陣陣鐵蹄之聲。
追趕楊罡的關家之人駭然轉頭望去。
只見一群駕馭著牛、馬、狼等奇怪坐騎的黑衣人，舉著各種簡陋的兵器沖入縣城，見人就砍，瘋狂殺戮。
他們一個個雙眸赤紅，不似常人，有著難以言喻的力量。
周縣的民兵很快組織起了抵抗，卻根本不是對手，三五個人一擁而上才能勉強抵御一個魔道之人。
“這就是戰國時代的魔道？如果每一個魔道都這么猛……這個時代的人要拿什么抵抗？”
楊罡心中若有所思。
在命階長河控制之下的他，卻依舊在快速飛奔，根本沒有放下手中嬰兒的意思。
很快。
楊罡就明白為什么了。
只見身后追趕的關家族人一個個面露猶豫，最終在一名中年漢子的呼喊下，紛紛回頭，義無反顧地殺回了自己的家園。
“螳臂當車。”
楊罡微微搖頭，心下嘆了口氣。
古時的先民從來不缺血氣。
不缺乏與天地自然斗爭的勇氣。
但也正是因為性格太過剛正，思想未得開化，不懂得審時度勢，導致了許多無畏的犧牲。
到了此刻。
楊罡終于明白命階長河每一次讓自己選擇的意義。
春秋戰國時期的先民，距離未來智慧全面開化，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需要無數年的時間潛移默化，去慢慢改變他們心中的觀念。
亦如后世的他。
想要改革律法，改變三界眾生的思想，也需要走一段很長的路。
總而言之，變法之路不可急。
而他自己。
身為一個文弱書生，也需要尋求自保的能力。
“從今天開始，要練一些武藝捶打身體了。”
楊罡抱著哇哇大哭的關尹，心中默默地道。
三日之后。
楊罡在一個名為‘宛縣’的城池落腳，很快打聽到了周縣覆滅的消息。數千戶口慘遭殺戮，大部分男丁奮戰而亡，僅有少數老人婦孺帶著孩童逃離。
而覆滅周縣的兇手，乃是雍州著名的‘魔盜’——馗。
其魔首‘黑馗’據說日啖十人，頸生巨首，常人見之驚厥。傳聞其正欲吞并雍州，自立一國，野心巨大。
“這么猛？”
楊罡驚訝出聲。
這第一關的BOSS，就是地獄難度啊！
他低下頭望著懷里的小關尹，不禁苦笑逗弄了一下他的臉，“小東西，你這滅族的血仇，要不還是算了吧？”
“哇哇”
關尹小臉一皺，忽然哇哇大哭。
楊罡只覺手上一濕，竟被尿了一身。
“好好好，報仇報仇！師父一定給你報仇，別哭了！臭小子，伱還尿！”
周圍的空間漸漸停止。
風聲、光線、人影紛紛停止，如鏡面般寸寸破碎。
劫起劫落終有時，夭折之劫——劫終。
楊罡只覺周圍景色一晃。
手上一空，已經回到了自家臥房內。
“終于回來了。”
楊罡松了一口氣，從沒帶過孩子的他這幾天實在被折騰得不輕。
夜色已深。
簡單的洗漱后，楊罡在床上躺下。
開始查看命階長河的結算。
你逆亂陰陽，顛倒輪回。身入莽荒，體驗先民之苦。經歷多番正確的抉擇，終在周縣得獲佳徒，定居宛縣。評價：初涉師道。
已轉化一道無色機緣。
“無色命階……連機緣都是無色的嗎？這樣的機緣，能給我帶來什么收獲？應該不會有實質性的東西吧……”楊罡默默想著，閉上了眼睛。
一縷縷記憶開始涌入腦海。
你參研前世，經歷輪回。體悟先民疾苦、樸實、無悔、剛勇……見證大地紛亂，魔道血腥，于是隱居宛縣專研‘修行’。
評價：開悟先古。
宿世積累，轉化七年參研之力。
“七年……”
楊罡閉著眼睛，默默接受腦中的記憶。
第一年。你將關尹寄養在鄉下一處農戶家中，每三月前往探望一次。同時留意盤踞周縣的魔盜‘馗’的動向，小心防備。
所幸宛縣乃是雍州大城，有墨家名士鎮守，暫時沒有覆滅之憂。
這一年雍州大地風云涌動，黑馗率領屬下各處掠劫殺戮，實力不斷壯大。墨家派出弟子前往平定，三戰皆無結果。
三個月后，你明白身為人師，亦當好學的道理。于是動身尋找墨家弟子，求教‘獲取力量’之法。
值此年代，天地靈機不現，仙道縹緲，神道不存。世人唯有錘煉肉身，方可抵抗魔道。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有先賢發現人身之中存在一種‘氣’。
當將肉身錘煉到某種程度，便可誕生‘元氣’。
而遠在雍州中心的楚地，據說還有一種更高端的力量，名為‘神’。那是一種心靈的力量，唯有先賢、大德之輩方可掌控。
第二年。你經歷半年光陰，日夜苦熬肉身，終于感覺到了身體內一股‘氣’的存在。然則因為氣血不足，過猶不及，你看起來竟衰老了十歲。
第三年。你身體內的‘氣’愈發龐大，游走十二道關隘，終于達到了墨家弟子口中的‘小成之境’。
第四年……
第五年……
第七年。雍州遍地狼煙，殺劫四起。駐守宛縣的墨家名士戰死城門之前，終以機關之術勉強擊退黑馗。城內人心惶惶，漸有分崩之勢。
所有人都明白，下一次黑馗卷土重來，整座宛縣必將化作焦土，生靈涂炭。
而前往楚地求援的墨家弟子遲遲未歸……
七月十五。夜幕降臨，遠方的地平線上忽然升起陣陣狼煙……
“真正的劫難要來了嗎？”
“以我掌控的力量，有能力阻止這一場殺戮嗎？還是要和之前一樣，狼狽而逃……”楊罡放空自己的腦袋，開始品味自己在春秋之中摸索的修行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