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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年,‘希望’開始在虛空中傳遞。
三萬三千只‘墨空梭’,從萬壽山世界被放入混沌苦海。
其中不僅記載了墨空梭的制造方法,還有一種奇特的但十分殘忍的靈植種植之法。那一位老農走遍萬壽山,看著五莊觀后院下無盡的骸骨,摸索出了一種用生靈的血肉種植靈植的方法,可以延續生命的希望種子。
在一些殘酷的年代,總有一些‘迫不得已’的辦法被發明出,用來替代原本已經行不通法子。為了生存,為了繁衍……為了延續文明的希望。
時光悠悠。
許多年過去,無數飄蕩的墨空梭在混沌苦海中沉浮。
上百個小千世界、福地洞天相互取得了聯系。雖然無法直接通話,但如那姓許的老農一般,許多紛紛將自己研發的求生之術傾囊相授,無私奉獻給一座座黑暗中的‘孤島’。
上百個小千世界,如黑暗中人們心中的‘圣地’,將希望的火光拋灑向整個混沌苦海。
殺戮.依然存在。但人們已經不再那么瘋狂,心中種下了希望的種子。
第一百年。黑暗血腥的魔羅志劫,終于結束了!
一輪大日,在無盡的黑暗中升起。
恢弘的光輝照亮了黑暗,灑向一個個小千世界,落在僅存不多的生靈身上。柔和的溫度如母親的懷抱,融化了每一個生靈的心。
所有人喜極而泣,跪在地上向天上的‘太陽’歡呼膜拜。他們……終于不用再獵殺同類了。終于不用每日提心吊膽,擔心身邊餓極的同伴向自己揮起屠刀……
輪回之中。你渾身散發萬丈神光,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后雙手虛握,不停地向前方斬出大日之光……
“終究……還是要靠我呀!”
楊罡不由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此后五百年。依靠那一縷微弱的陽光,一代代先賢、智者,為眾生的生成殫精竭慮,百死不已。一代代生靈終于得以在逼仄的小世界里繁衍生息。
而一批批仙人、大神,也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天人五衰成了他們過不去的一道坎。
但希望的種子已經種下,凡人的數量開始增多。只要輪回還在,他們便不會徹底絕望。
一千年后。沒有法力修為的凡間生靈愈發壯大,其中以人族為首,最是智慧、有序,構成了一個個小型社會集體。
時光悠悠,眨眼五千年已過。
一批批仙人、大神壽盡而亡,重歸輪回,將自身的靈機回返天地。有人在無盡的絕望中瘋狂,有人在不甘中闖出小千世界,試圖開辟一片天地……結果,顯而易見。
最后。天地間最頂尖的那一批大能,如紅蓮孽主、通天道人等,也終于承受不住歲月的洗禮,紛紛化道而去。
一萬年后。
留存的小千世界中文明斷代,修行缺失,再無一個幸存的修行者。有的僅是繁衍到巔峰的武道……漫長的歲月中,人們已經忘了過去的歷史,忘記了曾經為他們奉獻的先賢、智者,甚至忘記了那一位拯救世界的‘神’。
山海的歷史,徹底斷代。
然而。一場新的征途,正在開啟。
黑暗的世界中,混沌與苦海開始一點點分離,天與地有了分明界限。暴亂的苦海之水緩緩下沉,天穹開始一寸寸上浮。
一個新的天地,即將生成。
未來魔道橫行的紛亂大地,將是誰主沉浮?誰又將重新執掌乾坤,去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一本書寫了前一個紀元神話的書籍,從輪回中被人拋落在新生成的大地上。被歲月的滄海桑田掩埋在大地深處,靜靜留待后人發掘……
“呼……漫長的一萬年,在我眼里卻如朝夕之間。”
楊罡悵然所失地嘆了一口氣,靠在窗口看著東方升起的太陽,怔怔出神。
“真長……也真短……”
萬年的記憶如潮水般在腦中翻滾,作為唯一見證那一段歷史的人,楊罡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感慨。
“罡兒。”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楊罡轉頭望去。
母親藍彩衣正端著晨食,站在破洞的門前。
“娘。”
楊罡不禁露出溫暖的笑意,上前接過藍彩衣手中的托盤,道:“說了多少次,我餓了會自己會去后廚,不用您每天親自送來。”
“那可不成。”
藍彩衣柔柔的笑著,細心將桌上的白粥蓋子翻開,又去擺弄碗筷。
一邊說道:“我的好孩子照顧了娘十幾年,娘親也要照顧你一輩子。娘啊,欠了你一輩子都還不完的債!”
她笑得十分柔和。
可眼中卻有一絲抹不去的哀傷。
上一世的記憶,藍彩衣已經基本全都記起了。
在那最后的百年。
她們一家對楊戩不理解、刻意的疏離,傷得他太深、太深。
她心中有太多的虧欠。這一世,既然上天注定兩人還是母子,她一定一定會好好照顧楊罡,付出自己的所有……
但是。
藍彩衣卻一絲也不敢提起。
不僅是因為生怕楊罡心有芥蒂,更是因為這里是圣京。而那高坐云端目視九天的圣君,實在太像太像當年那一位……
“我們母子之間,哪有什么還不完的債?”
楊罡莞爾一笑。他當然知道藍彩衣肯定記起了山海的一切,但他心里從來都沒有責怪過家人,反而因為昊天的壓力,對自涿鹿之戰后自己從沒有好好陪伴過家人而遺憾。
他拉著藍彩衣的手,“娘。伱生了我,這便是世上最大的恩德。是孩兒一輩子,甚至生生世世都還不完的。”
“那我的好孩兒,準備什么時候自己也生一個呀?”
藍彩衣笑吟吟地抬起頭,捋了捋發絲似不經意般問道。
“我?”
楊罡抬起的湯勺不由一滯。
“你和姜姜那孩子的婚期,也該提上日程的吧?畢竟你們都……那樣了。”藍彩衣笑著,將自己的兩只拇指對在了一起。
“這么久了你也該給人家一個名分了吧。娘親可說好了,不管你招惹了多少女人,姜姜必須做大。”她說著神色一正,十分認真地看著楊罡。
“好像……是該提一提了。”
楊罡想起凌晨的那一幕,不由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
有了名分。
那嬌羞的大白兔,不是任由自己揉捏?
“一次次撩起了火氣就跑,這一次看你還能逃到哪去!”楊罡心中默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