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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皇……”
楊罡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竟帶著幾分虧欠之色。
當年在三生石前分離出的‘楊戩’，并不算一個完整的人格。
因此行事狠辣，無所不用。
不周山廢墟的數萬鮮血，他可以犧牲。因為那是為了最后的勝利，所以——值得。
他的生命也可以犧牲，因為他并不真正的屬于這個時代，若能與昊天一換一，便是值得。
而石皇。
當年的‘楊戩’一定知道，石皇若去天庭，必然是一去不回的結局。
可他依舊沒有阻止。
石皇的犧牲或許毫無意義。
但只要哪怕能讓昊天放松一絲警惕，在當時的楊戩眼里——也是值得的。
只要能換來最終的勝利。
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值得犧牲。
哪怕背負眾生唾棄的罪名，哪怕遺臭萬年，哪怕身受百年的落魄、屈辱，被游歷的小輩揶揄，被路過的小妖按進坑里……
只要能贏，一切都值得！
或許。
只有那樣的二郎神，才能算得過昊天。那樣的楊戩，才是真正的二郎神，才能當得起‘人皇’之名，不負帝辛所托，替他守護這山海大地。
“石皇，還活著？”
楊罡的聲音寒如冰雪，在周圍的空間回蕩。
當情感重新與理智結合。
那發自靈魂深處的愧疚、悔恨，卻再也無法抑制爆發而出。
“楊戩，你很聰明。你真的很聰明！”
昊天緩緩轉身面前楊罡，竟是一副暇整以待的樣子，“可惜，你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弱點？”
楊罡眉頭一挑，洗耳恭聽。
然而，昊天卻略過了這一茬，轉而笑道：“伱那人間之身，確有冠絕三界之智。可你既然算計了這么多，莫非就沒有算過我也有可能算到這一步？”
“莫非你就沒有想過，你想殺我，而我……也恨不得將你除之后快？”
“自然是有。”
楊罡心頭微微一沉，不動聲色地道：“昊天上帝身化億萬，算計萬古，從來算無遺策，自然會將所有的可能都想一遍。”
“你或許想不到我會這么做。但你一定想過出現這一種意外的應對之策。甚至不止一種，而是百種、千種……”
他望著身前的昊天，緩緩問道：“那么，這與我那所謂的致命弱點，有什么關系。”
“我問你，這是哪里？”
昊天轉頭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臉上流露出一絲奇特的笑意。
“不周山！”
楊罡目光一掃。
看到昊天背后那巍峨的擎天神柱，頓時心頭一震。
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
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天河定底神珍鐵后轉出，但見他渾身金毛，尖嘴縮腮，身姿威武，赤手空拳，一雙眸子充斥著濃濃的血色。
死死盯著楊罡的身影，透著嗜血的殺意。
“大哥！”
楊罡面色頓變。
下意識低頭，看著手中刀尖上已經崩了一道裂縫的三尖兩刃刀。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模糊畫面。
“殺！”
石皇陡然一聲爆喝，徑直朝楊罡殺來。
竟是一副拼命的架勢。
“大哥！住手，是我！”
楊罡提刀一擋。
一陣金鳴之聲震蕩。
石皇一拳石破天驚，打在三尖兩刃刀的刀鋒上。
三尖兩刃刀猛然彎曲，隨后倏地繃直，將石皇的身軀彈開。
楊罡順勢飛退。
口中大喝：“大哥，你醒醒！是我啊，我是楊戩，石皇大哥！”
“石皇！”
一聲聲怒喝回蕩在天際。
然而石皇竟仿若聽不到般，瘋狂施展肉身神通對著楊罡窮追不舍，完全舍棄了自身的防御，一副搏命的打法。
昊天站在一旁，竟似看戲一般臉上露出濃濃的笑意。
“可惡！”
楊罡面對石皇搏命的打法，只得處處忍讓，生怕一不小心傷了他的性命。
他不禁心中念頭電轉。
石皇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將自己視為仇敵。
“等等，這是……”
無意中，楊罡的目光掃過石皇的頭頂，看到了一只似曾相似的金屬鐲子，緊緊箍在石皇的腦袋上。
“乾坤鐲？”
楊罡頓時一怔，隨即露出震怒之色。
仰天怒吼：“是你.道德！！給我滾出來！”
“唉”
一聲蒼老的嘆息自九天之外傳來。
緊接著。
東方的天空，有仙光流轉，云霞漫天。
一老者手捧拂塵，身著道袍，騎青牛自天外飛來。
“見過二郎真君。”
“道德，解開石皇的束縛。”楊罡一見到他，頓時怒喝，神色十分憤怒。
“這……”
太上老君看了一眼靜靜站在通天神柱前的昊天，無奈嘆道：“老朽如今已非人教道德天尊，而是天庭兜率宮內一生火的老君。真君之命，老朽不敢從……”
“你！”
楊罡緊握雙拳，恨不得一拳打爛他的頭顱。
“吼！”
忽然一聲怒吼，石皇已再度殺來。
他也顧不上太上老君，反身應對石皇的威脅，滿臉慎重之色。
這是天地間唯一肉身可與自己相比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如今的三界第一。因為楊罡的肉身早已老朽腐化，死在了朝歌的小屋內。
石皇作為三界僅次于昊天的大能，再加上昊天在一旁虎視眈眈。
這一場戰斗的結果，再度變得撲朔迷離。
轟轟轟
楊罡與石皇打得難解難分，一次次搏命一般的交鋒，余波不斷散入天地四方，甚至震得那通天神柱搖搖欲墜，似有傾倒之危。
霎時間。
漫天星辰主動顯化，一縷縷浩瀚的天地星辰之力凝聚，紛紛加持于通天神柱上，使其穩穩屹立在大地中央。
通天神柱穩住了。
楊罡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面對被控制的石皇步步緊逼，他只得一退再退，竟被壓制得處在下風。
虛空顫動，大道顯化。
一座輝煌的寶殿凌空落下，散發億萬神通之光，將楊罡籠罩在內。
“楊戩，現在你知道自己致命的弱點了嗎？”
昊天威嚴的聲音響起。
“哼！”
楊罡冷哼一聲，沉默不語。
忽然將目光望向遠處的太上老君，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機。
既然石皇是被太上老君所控制。
那只要殺了他……
“唉”
太上老君不由一嘆，“真君既對老朽動了殺念，那便……怪不得我了。”
說罷。
忽然伸手一指。
“起！”
呼呼呼——
通天神柱下的大地，陡然間升起一座巨大的熔爐，漫天火焰席卷通天神柱，將其不斷煅燒。
嗡嗡嗡
通天神柱散發萬丈金光，將三界四方的天地照得一片金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