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航空學院。
程副院長在接到楊小濤的電話后，整個人都處于亢奮當中。
就在不久前，他還在內部會議上被人刁難，說什么占著資源一事無成，浪費革命成果云云。
可轉眼間，九部就傳來了好消息。
而且還是楊小濤親自告訴他的，親自設計的。
回顧這些年楊小濤出手的設計，就沒有一個做不出來的。
真有，那也是本事不到家，做不到設計圖的要求。
這次楊小濤又出手了，他有信心將這直升飛機做好。
想到這里，程副院長就起身往院長辦公室走去。
如今，學院的院長已經年過六十，馬上就要退居二線了。
而他跟另一名副院長都是熱門人選。
只是現在看來，在直升飛機這件事上，自己落了下風。
這位置也距離自己有點遠。
好在，他有楊小濤這助力。
若是這次把握好了，說不定就可以跟九部打好關系，這才是最主要的。
想到這里，程副院長準備晚上跟楊佑寧這位‘知己’好好聊聊，最重要的是不能惡了楊小濤啊。
快步來到院長辦公室，敲門，里面傳來請進的聲音。
程副院長推門往里走，卻看到屋子里還有一個人。
正是跟他有競爭關系的劉副院長。
“老程，你來了啊。”
劉副院長一臉的笑容，開口打著招呼。
兩人雖然存在競爭關系，但明面上還保持著起碼的體面。
“老劉，你也在啊。”
程副院長笑著，然后看向老院長，“院長，我來找您說件事。”
院長頭發花白，在他手里，航空學院成為金陵重要的人才培養基地，可以說此生無憾了。
當然，若是在退休前能夠看到屬于航空學院的直升飛機，那將會更加完美。
于是制造直升飛機，就成了他推薦名額的標準。
“那，我先回避一下。”
劉副院長輕輕點頭準備離開。
可程副院長卻是搖頭，直接笑道，“沒啥大事，就是跟院長匯報個情況。”
見此不等劉副院長離開，程副院長便說道，“院長，先前我不是跟九部的楊部合作嗎？”
“今天收到楊部的消息，他親自出手，將我們的設計數據重新計算一遍，然后親自設計出一套直升飛機設計圖。”
“楊部打來電話，已經派遣技術員送圖紙過來，并且幫忙制造直升飛機了。”
程副院長說完，整個辦公室里靜悄悄的。
劉副院長屁股剛剛離開凳子，聽到這消息，整個人不知道該站起來還是坐下。
老院長更是拿起桌上的眼鏡臉色嚴肅起來。
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這個，楊部，是楊小濤同志嗎？”
老院長開口詢問。
程副院長立馬點頭，“對，就是那位設計出白駒戰斗機，設計出飛機發動機的同志。”
說到這里，就看到院長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程副院長則是繼續說道，“楊部這些年忙著管理工作，已經很少親自操刀了。”
“我這也是跟楊部早些年有點交情，咱們學院不少學生也在九部”
“于是就厚著臉皮求他幫幫忙.”
程副院長輕輕的說著，可每一句話都讓兩人的耳邊炸雷似的響起。
九部啊。
楊小濤啊。
那可不是簡單任務。
老院長更是想到什么，于是開口問道，“老程啊，我記得上次于院長就提起過九部的楊小濤同志。”
“你說的就是這位同志？”
于院長，那是在他們航空部門里泰斗一般的人物啊。
比起他們什么航空學院要強多了。
“對，就是好這位同志。”
程副院長肯定說道。
瞬間，老院長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好好，老程你要好好跟楊同志合作啊。”
“這可不僅僅是為了咱們學院，更關乎整個行業啊。”
“這位楊同志可還是跟海事的曲院長那里走的很近啊，咱們也不能落后.”
當程副院長在院長欣慰的笑容中離開后，一個人在走廊里背著手，緩慢而淡定的走著。
沒多久，背后傳來腳步聲。
劉副院長快步走到程副院長身旁，一臉的失望。
“老程啊，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程副院長故作不知的樣子，“老劉，你這可就是冤枉了啊，我咋就不夠意思了？”
劉副院長仍舊無奈說道，“誰不知道九部的楊部那是真本事的，凡是他做出來的設計圖就沒有不成功的。”
“還有，現在九部的情況誰不知道啊，那前景有多好，明眼人都能看到啊。”
“你啊，這次搭上九部這股風，以后咱們學院就得靠你啦啊。”
劉副院長感慨說著，心里已經沒了那股子好勝欲。
見此，程副院長拍拍劉副院長的肩膀假笑著，“老劉，咱們都是為了學院，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啊。”
劉副院長搖搖頭，隨后無奈的走向辦公室。
這一局，他輸的有點冤。
也有點無力啊。
程副院長這才得意的往辦公室走去。
心里仍舊感慨著。
傍上九部這棵大樹，不，應該是傍上楊小濤這位大佬，以后想不飛都難啊。
“不行，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得好好準備。”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不能馬虎，不能大意.”
想到這里，程副院長忙走進辦公室，隨后拿起電話安排起來。
這次，一定要萬無一失。
冀州，壽縣。
這是一座靠近太行山脈的現成。
所謂靠山吃山，在這里土地貧瘠，卻唯獨不缺石頭，不缺好石料。
于是在前朝時候，這里就有了礦場，專門采集石頭礦料，然后再將石頭加工成品，賣與達官貴人，換取一日之口糧。
在這里的工匠也能因此養家糊口。
解放后，這里便成立了專門的礦場，負責開采石料，用于革命建設。
漸漸的，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礦場逐漸形成規模化開采與加工的基地，更是冀州石英石資源最集中的地方。
只是，這里的開采受到諸多條件的限制，還有道路的約束，整體開采的產能并不大，而且開采出來的石英砂也都作為玻璃的制造原材料。
所以礦場的規模一直不溫不火，勉強維持個百十人上下，周圍很多人仍舊在貧瘠的山地中勞作。
可自從上次九部的人找到這里后，原本負責開采的礦場任務訂單量就在逐月增加。
哪怕礦場的人都給九部完任務也根本不夠用啊。
礦場的場主多次跟上級反應，想要增加人員，反正周圍村子里的青年多的是，許多人祖上就是靠開山鑿石過活的，身上的手藝未必就比礦場的人差。
可跟地方上說了，地方直接說這事不歸他們管。
實際上，地方上哪有那么多經費養多余的工人啊。
要知道，工人的糧食、工資都是要他們提供的。
最后礦場沒辦法，只能將情況跟上級地礦局反應，想要增加人手再擴產，可這年頭別說他們這小地方的礦產局了，就是冀州的礦產局也是經費緊張啊。
于是這件事一拖再拖，拖到最后礦場上下都失去信心的時候，突然間就有了轉機。
礦場上。
砰砰啪啪的聲音不斷響起。
忙碌的工人認真的鑿著石頭。
下一秒，一道呼喊聲打破忙碌的場景。
“石廠長，石廠長在哪？”
呼喊聲響起，周圍人立馬將目光看向不遠處正幫著裝車的漢子。
漢子粗壯，大冷天的仍舊挽著袖子。
聽到呼喊聲，立馬回頭，就看到不遠處吆喝的人，臉上立馬露出無奈神色。
“廠長，吳干事又來了，你趕緊去吧。”
身邊的礦工喊著，石廠長沒好氣的說道，“有什么事，還不是來催催催，就知道催促，好歹給咱們家點人啊，這快過年了，任務完不成，咋過年。”
石廠長嘟囔著，卻還是往對方走去。
只是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吳干事身后的人。
臉色又是一變。
沒記錯的話，那是，九部的人吧。
上次就是他來這里，要開采下來的石英砂。
而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九部的。
‘不會是來加任務的吧。’
心下忐忑，快步迎上。
“吳干事，馬師傅。”
石廠長開口打招呼，吳干事笑著點頭，身后是九部的馬洪軍。
“石廠長，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辦公室里沒人，還得來這現場找呢。”
石廠長笑笑，“這不是任務忙，過來幫幫忙。”
吳干事聽了立馬點頭，“這有任務好啊，這說明咱們的革命建設正在快步前前進呢。”
石廠長笑笑不說話。
吳干事見此忙看向身后的馬師傅。
“石廠長，這位是九部的馬技術員，你們見過吧。”
說話間，馬洪軍來到跟前，一臉的笑容。
“石廠長你好，咱們又見面了。”
說著伸出雙手，石廠長趕緊握住，同時心里琢磨著對方的來意。
這人上次來的時候在礦上看了大半天，最后說了許多內行的事，是個有本事的。
同時他也知道，這位是給九部找石頭，具體干啥沒有說，但是真的要的多啊。
就聽馬洪軍繼續說道，“上次我們來這里考察后，就下了任務。”
“這段時間，我們發現，咱們這里的石英石是品質最好的，所以我們準備加大任務量。”
石廠長心里一苦，果然是加任務了。
可這件事根本不由得他反對。
否則，就是消極怠工，損害革命建設.
就在石廠長準備收拾心情，以昂揚斗志展現革命風貌的時候，就見馬洪軍對著身后的兩人點點頭。
這時候石廠長才看到兩人。
兩個年輕人。
“石廠長您好，我們是九部后勤采購部門的。”
其中一人介紹完，隨后繼續說道，“根據馬技術員的推薦，您管理的這片礦場符合我們九部的需求。”
“現如今，我們代表九部正式通知您，今后您礦場的石料將會由九部購買。”
“同時九部會派遣相關挖掘設備，到時候還請您接收。”
“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青年說完將一份文件遞給石廠長。
石廠長下意識的接過隨后打開，就看到最上面的紅色文字。
紅頭文件。
手指有些顫抖，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我，我們，我們以后拿九部的錢？”
石廠長艱難的問道。
青年點頭，“是的，我們會直接跟您的礦產結算，不再通過地方部門及其地礦部門流轉。”
“明白，明白！”
石廠長高興的說著，然后又問道，“那，我可以招人嗎？”
青年看向馬洪軍。
石廠長也看過來。
馬紅軍則是笑道，“肯定得招啊，我們這次只是開始，后面還會要更多。”
“你們這么點人肯定完不成任務啊。”
說完，石廠長臉上露出笑容。
隨后馬紅軍從另一名青年從隨身攜帶的背包里接過一個長方形的包裹，“石廠長，這是你們上個月提供石料的收益。”
“我們楊部了解這里的情況，體諒同志們的難處，再原有價格上增加了一成。”
“這也算是我們九部的對同志們的一點幫助。”
說完，將包裹遞給石廠長。
“此外，我們九部每個月會給諸位額外提供一千斤雜糧，到時候會在每月一號發放，算是福利補貼。”
馬洪軍繼續說著。
當然，這些看起來的補貼，對他們九部來說確實不多。
要不是怕引起‘同行’難做，還會更多。
畢竟這些石頭都是要做高純度硅的，這可是將不值錢的石頭變成比金子還貴的存在。
說是一本萬利也不為過。
石廠長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九部，給的太多了啊。
多的讓他有些害怕，莫不是有其他的圖謀？
“石廠長，我們還有其他任務，希望您能夠及時完成任務。”
馬洪軍還要去下一個礦場，跟石廠長說了兩聲，這才離去。
吳干事將馬洪軍三人送走后，這才走回石廠長身邊。
此時此刻，周圍已經聚了很多人。
一個個，都感到不可思議。
“吳干事，這，這事是真的？”
石廠長捏著手上的包裹，剛才打開了，里面整整齊齊的都是大團結。
這么多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要不是周圍都是礦工兄弟，真怕被人沖過來搶走。
“你們啊，少見多怪。”
吳干事笑著，同時眼里都是羨慕。
見眾人看過來，吳干事一臉崇拜的說道，“這九部啊，本事大著咧。”
“你們這次可是傍上大腿了。”
“真的？”
周圍還有人不信。
吳干事卻是怒其不爭的說道，“你們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九部的好？”
“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創新學紅星！”
“這紅星就是九部的前身，你們啊，知足吧。”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瞬間激動不已。
“唉，你們也是運氣差點。”
石廠長聽了又好奇起來，“這咋說？”
吳干事看了眼眾人，隨后抬頭說道，“你們啊，要是成了九部的工人，那才是真的一步登天呢。”
“知道這九部的工人福利有多好嗎？”
隨即在眾人希冀的目光中吳干事將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說出來，引得眾人懊惱不已。
可石廠長卻是環顧四周神色嚴肅，“別不知足。人家九部的工人那都是有真本事的。”
“就咱們，有啥資格當工人，就憑借一把子力氣？”
“那有力氣的多的是，憑什么輪到咱們呢？”
“人要知足，九部的領導選擇咱們，那還是相信咱們，可不能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石廠長的聲音振聾發聵，周圍的漢子紛紛點頭。
倒是一旁的吳干事有些面紅耳赤，轉身離開。
原本還想著推薦自家子侄來礦廠干活的，可聽了石廠長的話就沒了這心思。
有石廠長這樣的人在，他們親戚家的那些浪蕩子，進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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