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大眼睛就是這么教你的？”
秦老一句話，登時讓程副院長傻眼了。
身后的嚴干事更是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覺得困難。
因為匡大眼鏡是學院的老院長的外號，那位可是學院的泰山北斗啊。
航空學院之所以有今天，這位老院長絕對是居功至偉。
現在大家都稱呼老院長，知道這個外號的人不多，敢叫的人更是少了。
可每一個敢叫的人，都說明對方身份不簡單。
最起碼也是同等地位啊！
這還沒完，一旁拍桌子的人也開口了，“匡大眼睛要是教育不好，就別出來丟人現眼，沒大沒小的！”
得，這位也是厲害人物。
這時候程副院長才意識到，這里不是金陵。
這里是四九城。
指不定路邊走著的就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而這兩位，肯定是了。
那剩下的幾人？
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三人，后背冒出一層冷汗。
目光求助的看向楊小濤，楊小濤面帶微笑，隨即無奈搖頭。
“程副院長，我給你介紹下！”
“這位是…”
隨著楊小濤介紹完，楊小濤就感覺到程副院長的雙腿開始顫抖。
一個后勤處的老大。
一個七機部的老大。
還有一個名望不輸老大的錢老。
他娘的，這一個小小辦公室里坐了三位大佬，誰敢想？
這都趕上一次重大會議的規格了！
至于剩下的那個，雖然不是大佬，但更不沒得罪啊，那是人家的心腹愛將，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大佬呢！
可偏偏這四人都是在機械廠，這讓程副主任看向楊小濤的目光更加卑微。
心里頭原本的那點驕傲蕩然無存。
“程副院長…”
“楊總，叫我小程就行！”
程副院長連忙開口阻止，笑話，在這幾位面前還敢稱院長，那不是找難看嘛。
“好，程叔，你先坐！”
“哎，好好！”
楊小濤一聲程叔可是給他解了圍，心里多了份感激。
這說明，大家都是自己人啊，剛才的事情不要記心上啊。
小心來到一旁坐下，還只坐了半個屁股。
劉懷民跟楊佑寧對視一眼，都覺得好笑，不過兩人也明白，秦老王老這種級別的人物，也就他們平常熟了，沒啥感覺。
換個外人來，估計能坐下就不錯了。
楊小濤讓婁曉娥安排人休息，關上門后這才給幾人倒茶。
屋子里有些沉悶，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事，趕一塊去了。
“你這是在設計發動機？”
楊小濤剛坐下，錢老這才放下手上的圖紙手稿問道。
看了這一會兒，他也看出點門道，這應該是發動機的一部分。
錢老抬頭看著楊小濤，剛才程副院長進來時他頭也沒抬，這會兒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楊小濤。
“對，這些天忙著設計燃氣輪機，這不剛做出來的，不過這是手稿，成稿在研發處那。”
“您要是來晚一點，我們就去車間了！”
楊小濤也沒有隱瞞，這種事早晚要知道。
不想這話說出來，錢老立馬就是坐直身體，旁邊的冉父也是一臉吃驚模樣。
王老聽了更是在旁邊驚奇道，“燃氣輪機？那，那種船上的？”
說著還看向秦老，發現對方是一副欣然模樣，立馬就明白這事早就知道了。
再次看向楊小濤，“你啥時候做出來的？不是飛機發動機嗎？”
“不是，不是假的嗎？”
王老一連串的問題，卻是讓程副院長看的云里霧里。
“不，不是，各位首長，楊小濤同志不是做出來燃氣輪機嗎？”
“你知道什么，別說話！”
王老直接一句話懟回去，程副院長立馬如同受氣的小媳婦老實的坐著，還不敢有半點生氣的跡象。
楊小濤沖程副院長歉意笑笑，“先前燃氣輪機只是放出去的煙霧彈。”
然后又對著王老說道，“這不是前一陣有點想法，這燃氣輪機跟渦輪噴氣發動機還是有點想象的，所以就設計試試。”
“這不是設計一下，打算去車間做做試試。”
“萬一成功了，也能為革命事業做貢獻不是。”
楊小濤解釋完，王老立馬無語的拍拍額頭，他可是聽說過，楊小濤設計出來的東西，只要嚴格按照要求做，就沒有做不成的。
一旁的程副院長徹底無語了，原以為人家是強，能力一百分。
卻不想人家能力爆頂，一百分只是底線啊。
冉父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激動。
這可是在女婿面前，要保持岳父的威嚴，要喜怒不形于色，要忍著內心的呼喊啊。
錢老聽后，感慨說道，“都說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后啊！”
“論起這發動機的造詣，我不如你啊！”
屋子里的眾人都被錢老的這話震驚到，尤其是程副院長屁股都從座椅上抬起來了。
楊佑寧跟劉懷民靠在一起，聽到這個評價，楊佑寧直接掐著劉懷民的大腿，劉懷民卻是毫無察覺。
“首長，您太高看我了！”
楊小濤立馬謙虛，這時候可不是出風頭充大尾巴狼的時候。
錢老也沒多說，只是看向的目光多了一分欣慰。
“小濤，既然老錢都夸你了，那我就把話扯開說清楚。”
一旁王老沒看秦老的臉色，開口將事情重復了一遍。
當然，只是說需求。
楊小濤聽了沉思，其他人也不好打擾。
“首長，如果按照你們的需求來看，這種發動機應該不難！”
楊小濤想了會兒給出答案。
說白了，就是航空發動機的簡易版本，只需要提供最快的速度而已，不用像飛機發動機那樣還要控制速度的變化。
“不難就好！”
王老聽了立馬笑著點頭。
“那…”
“我這邊安排下，修改下設計圖紙，應該沒問題。”
楊小濤想了下，這需要的發動機比起燃氣輪機來要簡單些。
當然，只是結構上的簡單，對技術的要求一點沒有降低。
聽到楊小濤這樣保證，王老三人都露出輕松神情。
秦老見王老說完了，不滿的看了眼對方，卻也沒辦法，誰讓這事他做不了主呢。
看了眼屋子里眾人，隨即淡淡開口，“我從老陳那里來，他給你們找了一個工廠，以前是設計飛機的，算是給予的支持！”
聽到這里，楊小濤眼前一亮，這下終于有人可用了，不用指望一個吳喆了！
“今后機械廠飛機制造項目算是成立了，我作為項目組組長，楊小濤同志作為技術負責人，統籌飛機設計制造事宜！”
“其他各部門互相配合，不得懈怠！”
話音落下，楊佑寧再次抓了下劉懷民的胳膊，隨后就聽到劉懷民啪啪的鼓掌聲。
這將是他們紅星機械廠邁出去的重要一步。
兩人都明白這一步有多難。
做一百輛一千輛裝甲車，都不如做一架飛機來的震撼。
走好這一步，未來紅星機械廠將更進一步。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火熱。
機會就在眼前，說啥都得抓住。
同樣的，程副院長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再次挪起來，腰桿筆直，鼓掌更是熱烈。
他這次算是看明白了，這三位大佬都跟他一樣，都是來求楊小濤辦事的啊！
可自己咋就這么難受呢？
瞬間，屋子里的掌聲越來越多。
王老更是沒想到，這事竟然是真的，“老秦，你這家伙不是后勤處的嘛！”
秦老睥睨一眼，“對啊，這次飛機研發就是我們后勤處跟機械廠聯合。怎么，你有意見？”
王老張張嘴，突然感覺有點吃虧了。
要是真的將飛機做出來，那后勤處，賺大了！
秦老看到王老這副模樣，登時臉上笑出了花。
兩個難兄難弟雖然一樣境遇，但看到比自己更落魄的，心里還是多了點虛榮。
冉父目光在楊小濤身上停留，心里不禁感慨，“這小子的進步速度越來越快了啊！”
掌聲停下，楊小濤忙站起來表態，“感謝首長，領導的信任，我定會盡職盡責，早日將飛機做出來！”
秦老欣慰點頭。
兩方人都說要，楊小濤這才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程副院長。
隨著楊小濤目光偏移，眾人也都看過了，瞬間讓程副院長壓力山大。
不過又不能不說，只能開口道，“我們上次，繳獲一架直升飛機，想要設計出來…”
“恰好聽說楊小濤同志將燃氣輪機做出來了。”
“所以我們想讓楊小濤同志幫忙。”
程副院長說著將一旁的鐵箱子往前放了放，“這里面是關于當時發動機的測算結果，還有一些其他資料…”
楊小濤看了眼沒有去拿，只是坐在原處思索著。
屋子里安靜下來，王老看看左右，然后湊近錢老跟前問道，“這直升飛機的發動機，有啥不一樣？”
王老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屋子里卻是誰都能聽到。
錢老思索片刻這才解釋道，“兩者的原理都差不多。”
“但是飛機的發動機，是以噴氣做動力的，就是往后噴氣，所以渦輪發動機在設計時要考慮的是最大推力。”
“而直升機采用的渦輪發動機是以扭力提供動力的發動機。”
說到這，錢老突然拿起桌上的燃氣輪機笑道，“這個很燃氣輪機倒是有點像！”
“我看，你這燃氣輪機都做出來了，直升機的發動機想來也不難吧！”
錢老這話說完，程副院長差點就從座位上站起來。
不難！
那是對楊小濤來說。
要是換個人試試？
錢老說完，楊小濤卻是露出苦笑。
“首長，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而是時間上有些…”
楊小濤難為情的說道，“我這燃氣輪機馬上上馬了，估計要牽扯部分精力。”
“還有飛機的事，這個是大頭，還有您剛才說的發動機，雖然簡單化，但該有的還得有…”
“這…”
楊小濤話里的意思就一個，分不開身。
“這…”
程副院長臉上就差哭出來了。
先前一個個又是爽快答應的，又是痛快成立項目組的。
怎么到了他這里，就，就分不開身了呢？
其他幾個都急，他這個也急切啊！
其他的重要，他這個也是關乎未來的啊！
“楊總，您可得幫幫忙啊！”
這下程副院長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往前走了兩步，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真誠。
他明白，自己在這里，唯一能夠拿出來的，就是真誠了。
“您不知道，為了這直升飛機，我們學院是下了保證書的。”
“還有，這直升飛機的制造，其他都提上日程了，就差這個發動機，我這是全國上下跑遍了，都沒個能說做出來的。”
“楊總，我們這所有人，都指望你了啊！”
說道情深處，程副院長都感覺眼眶里淚珠打彎，要不是周圍幾位首長看著，他真能來一出抱腿痛哭。
“程叔！”
仿佛是被程副院長的真情實意打動，楊小濤深深嘆息，最后才誠懇說道，“我這邊一個人，確實是有些分身乏力啊！”
“這燃氣輪機馬上要生產試驗，滬上那邊急著催促，北邊艦隊也等著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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