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說完，掛斷電話后，林主任才放下耳機，然后揉著眉頭，緩解心中郁悶。
看看時間，整個電話過程將近一個小時。
可真正有用的信息，也就五分鐘說完。
就像是，捎帶著似的。
“主任，我這里寫完了！”
女干事快速翻看著筆記，確定沒有錯誤字后，這才遞給林主任。
林主任看了下，然后在后面寫上名字，將記錄放在檔案袋里。
這時候楊小濤已經起身活動身體，畢竟打了這么久，身體也有些難受。
“楊總，感謝配合！”
林主任起身上前伸出右手，神情有些生硬，遠沒有來之前那般模樣。
楊小濤握住，也沒多說，“應該的！”
“那我們先走了！”
“好，我送您！”
說著楊小濤走到門口拉開門，兩人帶好設備出門告辭，隨后看著兩人帶著門口的警衛匆匆離開。
“楊總，這倆人到底是誰啊，還守著門，不讓進！”
婁小娥眼里都是好奇，看著離去的人影問道。
“哪那么多事啊，去車間看看，周廠長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楊小濤回了一句，想到要送禮物，這得快點準備。
至于選用的木材嘛，自己不太清楚，但周升紅這家伙了解啊！
讓他幫忙，準沒錯。
楊小濤回屋，準備繼續看書。
婁小娥聽了沒敢再問，轉身去了車間。
機械廠外，林主任跟女干事坐在車里往回趕。
兩送都沒說話，并不是不想說，而是先前的事太匪夷所思了！
他們來之前還覺得要費一番口舌。
卻不想，口舌是費了不少，但過程嘛，順利的不敢想象。
直到車子來到駐地，林主任拿著記錄來到陳老辦公室前，才將事情的脈絡理順了，恢復平靜后，敲門走進去。
“首長，我們回來了！”
林主任看著正在批閱文件的陳老，輕聲說道。
陳老放下筆，抬頭笑道，“怎么樣，一切順利吧。”
林主任將文件袋送上，然后略帶無奈的說道，“事情有些出入，而且過程有些，超出想象！”
“這么難嗎？”
陳老有些奇怪，當初跟莫西多夫聊的挺好啊。
對方也有意跟國內靠近，不會這么不近人情吧。
林主任知道陳老理解錯了，連忙解釋道，“首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您看下記錄就明白了！”
陳老不再多言，于是打開文件袋，取出記錄本就看了起來。
只看完后，陳老就哈哈笑起來。
“好小子，這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要這么多東西！”
林主任卻是笑不出來，嚴肅說道，“我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
陳老點點頭，然后又看了一遍。
尤其是雙方談話中送的“禮物”，對方送禮的架勢，就跟小孩子的玩具，你看中了哪個隨便拿似的。
“嗯，事情確實有些出乎預料啊！”
陳老放下本子說著，林主任嚴肅點頭。
心底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
畢竟咱們是泱泱大國，怎么能，怎么能這樣沒臉沒皮的要人家東西呢？
聽陳老如此說，林主任剛要附和，又聽陳老抿嘴自語道，“臭小子，這么好的機會，不知道多要點！”
聽到這，甭管心里咋想的，都得壓下。
而且還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陳老沒有注意到林主任臉色的變化，而是笑著在一旁廢紙上快速寫著。
林主任瞄了一眼，就看到陳老在上面寫著，藥品生產線一條，研究器材一套，機床一臺……
好吧，這記得這么清楚，不會是去打劫吧！
心里想著，林主任緩緩平復神情，臉色嚴肅。
這件事告訴他，只要有好處，臉皮厚點沒關系。
等陳老將一百噸鈦錸合金寫完，這才滿意的放下鋼筆。
然后看了一眼，又在一旁琢磨著寫了起來。
生產線，器材，機床，這些都打了對勾。
不過在最后的一欄里，陳老有些猶豫。
片刻后在后面寫了一個數字。
林主任看了眼，一百噸的鈦錸合金材料后面寫了個十噸。
林主任猜測著，這可能是拿出十噸來給其他地方用。
畢竟這種材料他還是知道些的，在許多領域里都有大用。
看著陳老一副就這樣的神情，林主任收拾心情，等待指示。
“這上面的東西，除了這十噸給機械廠，其他的都留下！”
林主任一愣，隨后嘴巴張大，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陳老將紙條遞給他才回過神來。
感情，陳老畫對勾的都是要留下的啊。
那是一點不給啊！
狠，太狠了。
楊小濤好容易求來的東西，轉眼間就剩下這十噸的鐵疙瘩了，真是…
不知道楊小濤聽說后會怎樣想。
“是，我立馬去安排！”
林主任立馬點頭，隨后離開。
陳老卻是拿起剛才的筆記，再次看了起來。
尤其是楊小濤跟阿爾法特的談話，越看越有意思啊。
良久，將筆記放在抽屜里，并不打算放進檔案里，隨后拿起筆來，繼續工作。
另一邊，林主任離開辦公樓后就去外貿處準備找人接洽，這種工作還是需要專人出馬。
只是車子行駛在路上，腦海中卻是回憶著陳老的做法。
這次能搞出來如此多的東西，全都是楊小濤的個人能力啊！
陳老這是啥意思？
沒有表揚，也沒有責備，就像平淡的喝了一口水似的。
讓人猜不透。
直到車子來到外貿處，站在大門口，看著進出的人群時，他才醒悟一般，露出訝然的神情。
陳老將這些東西收上來，然后走外貿的路子，這是將楊小濤在這其中的作用摘出來。
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保護了楊小濤。
畢竟一個跟國外有過多交流的人，很容易被人誤會。
尤其是對方還身居高位，這次更是以個人的名義送給楊小濤這么貴重的東西。
如果被人知道了，那肯定會大做文章啊。
到時候，自己也會成為一把刀。
現在好了，陳老將這件事歸到外貿這里，那一切都說的通了！
再說了，最后將這些物品交給機械廠，不就變的名正言順了？
當然，現在給的十噸材料，那就是十噸。
應該是對機械廠的獎勵吧。
至于其他的，那可都是好東西啊。
尤其是法蘭西那里搞到的西藥生產線，國內用的還是聯盟五十年代支援的呢。
據說藥廠那邊就想要換了，可一直沒找到替代的。
這次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至于其他的研究器材設備，那也是搶手貨。
一些研究項目就等著呢，那些研究所的人如果知道了，肯定得眼紅啊。
就是那臺機床，就更不用說了。
“果然，還是首長看的遠啊！”
感慨一句，林主任快步走進辦公樓。
當然，他還要回去叮囑小蘭一番，不要亂說，省的給自己招惹麻煩！
與此同時，機械廠辦公室，楊小濤拿著電話，一臉苦笑。
“首長，您這一刀砍得也太深了，傷筋動骨啊！”
“傷筋動骨？不見得吧，你那些可都是沒影的事呢！”
陳老在電話里笑著。
林主任離開后，陳老處理完工作，便響起楊小濤的事情。
占了便宜，總得給個說法啊。
他不是那種悄默聲落下好處的人。
何況這些東西，確實有更需要的地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都沒有花錢，也就是說完全是楊小濤的個人行為。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沉思再三，他才決定將這種個人行為轉為集體行為。
至于以后嘛，如果需要的話，他更愿意花錢買機器。
畢竟人情是有限的，用的多了，自然就淡漠了。
當然，楊小濤要是有本事維持住，就像說的搞出那啥發動機，他也不介意再用用。
“首長，怎么沒影啊，我這還沒來的及匯報呢！”
楊小濤一聽從阿爾法特那里搞到的東西都沒了，就給了十噸鐵疙瘩，心里登時難受起來。
“首長，我們前一陣跟您說起過，要搞牛胰島素的生產，還要研究一些西藥的生產…”
“現在，人已經往這走了，生化研究所的地方都找好了，眼看著就要揭幕了，這…這您不能這樣都拿走啊！”
楊小濤苦著臉很是悲傷。
陳老卻是不為所動，“你小子錢給我打馬虎眼。”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成立什么生化研究所的，那是在這之前成立的！”
“要是不準備好東西，能成立？”
“這事沒得談，盛京那邊的藥品生產線已經老化的不行，年產量直接少了一半，這東西正合適！”
楊小濤深吸氣，好吧，看這事是要不回來了！
“那，那實驗器材給我們總行吧。”
“我們可是等著研究呢，總不能拿著放大鏡去好瞅吧！”
“首長，您行行好，咱們機械廠可是您的親兒子啊，這好處不能全給了，但總得留點饅頭渣吧…”
楊小濤苦口婆心的說著，心里面對這批實驗室器材非常看重。
沒了藥品生產線，這個也能自己做。
無非是機器粗糙一些，藥片子大一點。
但成分不差的話，一樣吃。
小時候，指頭肚大的黑藥丸他都吃過，何況是大藥片子？
但這些藥品研究器材，那可不是想要做就能做出來的。
一些精密儀器，需要更高級的機器才能做出來。
而這些是眼前國內所不具備的。
要不然，王光美他們的研究所，一臺東德四十年代的離心機他們都寶貴的不行，一直用到現在。
國內不能生產離心機嗎？
但轉速達不到啊。
人家的輕輕松松達到八千轉每秒，國內的呢？
據說能夠達到一萬轉每秒，但只能堅持十秒鐘。
平常的正常工作狀態就是六千轉每秒，而且壽命不會超過一百個小時。
這就是差距。
所以，楊小濤才千方百計的想要留下這批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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