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余則成正拿著冷朝東的口供審著何正言。
兩人在這屋里已經較量了大半夜，可收效甚微。
原本余則成還想著用‘作風問題’做文章，卻不想一個冷朝東的出現立馬打破僵局。
這下不僅有了人證，還有了這些年的犯罪證據。
局面瞬間有利起來。
同樣的，何正言作為冶金保衛科的科長，自然清楚自己的處境。
尤其是沒料到冷朝東這么快就被抓了，而且還立馬交代了。
這讓他安排的后手都沒法用。
失敗，來的太快了，以至于安排的后手都沒發揮作用。
如今的局勢變化都不清楚，他連怎么辦都不知道，眼下更不可能主動了！
不過他也清楚，這些年犯下的罪，配合不配合的，結果都是一樣。
還不如死頂著，說不定背后的人會可憐他，幫他照顧好孩子！
兩人僵持著，余則成也是沒辦法！
新的大幕也在拉開，更多的人被牽扯進來，稍有疏忽，就可能帶來巨大影響。
對某些人，必須做到細致全面，不能出現一點馬虎。
這也是他對楊小濤的事情格外上心的原因。
關鍵時候，不能有任何意外。
“何正言，既然你不想說，那咱們換個話題！”
“說說上次鋼鐵廠爆炸的事。”
余則成面色冷冽，沒想到當年處理的事，竟然還有隱情。
這件事當初可是陳老帶著工作組處理的，現在被翻出來，會讓陳老臉上很無光的。
這也是為何放著莊錦燕不去審理，優先審查何正言的原因。
這家伙，手上絕對有命案！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曾經在會議上親口承認自己組織謀劃了那次爆炸事故，借此打擊冶金的高層領導，是也不是？”
余則成開口詢問，何正言卻是低著頭，“什么是不是的，冷朝東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嘛。他都說是了，我還說啥？”
“現在是需要你來說。”
“呵呵，我當然說不是嘍！那么大的事，我怎么會做啊。”
何正言抬起頭笑著，矢口否認。
余則成面色平常，再次詢問一番，何正言始終是無所謂的樣子，但承認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審問繼續僵持，余則成也沒有好的辦法，隨即起身離開。
“咱們時間還長，不急。”
余則成走到門口，回頭說道，“對了，你的家人也被帶來了，我想她們會知道些什么。”
“當然，你的事她們也會了解的。”
剎那間，何正言面皮一緊。
余則成離開審訊室，揉著眉頭，看著亮堂的天空，有些眩暈。
這一夜下來，勞心勞力啊。
而前面等待的，仍是艱辛啊！
“主任。”
“那邊結束了！”
小劉跑過來遞上文件，余則成愣了兩秒，這才意識到是楊小濤的事。
說起來，他也沒想到院里的那些人竟然這么混賬。
更沒想到楊小濤這家伙還干出這種事。
好在那個林申沒有承認，讓他有了操作的空間！
說白了他又不是什么圣人，自然有自己的情感偏向，要不然會放過“飛蛾”？
放下手接過筆錄看了眼，隨后心煩的說道，“這事就按你說的辦。”
“盡快了結，咱們接下來的擔子重的很，不能在這種小事上分心。”
小劉聽了立馬點頭，“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誰是自己人，他還是拎得清的。
等小劉走后，余則成看了眼審訊室，里面的審訊員還在跟何正言較量著。
對待這種人，沒別的辦法，除了熬就是找到對方的軟肋。
而這都需要時間。
看著太陽升起，新的一天開始。
余則成轉身往另一處審訊室走去。
既然何正言死犟著，那就換個人試試。
萬一，成了呢？
天亮了。
酷熱襲來，今年的夏天比往常更加悶熱。
尤其是頭頂上三兩朵云彩，連個遮擋的陰涼都沒有，讓路上的行人加快腳步。
此刻，機械廠里進進出出的卡車裝甲車，終于有了停歇的跡象，讓參與行動的保衛人員有了歇息的時間。
只是上班的機械廠工人，剛來到大門處，就發現情況不對勁。
以前守衛大門的時候，也就幾個人，現在可好，大門上方的高射炮都有人警衛。
還有審查的時候，也更加仔細了。
這一切都在表明，整個機械廠處于戒嚴狀態。
這種情況就是地震時候都沒見過。
而上次出現的時候，還是幾年前跟聯盟鬧僵的時候。
而進了機械廠，更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嚴肅。
尤其是以前可以走的路，現在都被拉線戒嚴，工人只能繞路按照規定的地方走。
就是食堂也被單獨劃分出來一個，做飯的后廚都被人在一旁看著，這種情況，要說沒事才怪呢。
不過眾人也清楚，有些事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知道最好別知道。
車間里每個主任也都帶人巡視，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去。
而在這些人中，王法等人是知道些情況的，可正是知道，心里才更加擔憂。
擔憂李楠的處境，擔憂楊小濤的情況，擔憂機械廠的未來。
眾人心事重重，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做好自己的事，等待著最終結果。
辦公室里，楊小濤趴在桌子上睡覺。
吃過早飯，楊小濤就回來休息，至于梁作新要派人手替換昨夜的人，回了訓練處。
就在楊小濤睡著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推開，婁曉娥走進來，然后就看到趴桌子上的楊小濤。
悄聲聲的走回座位上，婁曉娥開始工作。
從進辦公樓的時候，他就覺得氛圍不對。
尤其是經過會議室時，進出的人好多都不認識，而且門口的警衛那是腰間挎著槍的，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殺氣，跟平常站崗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一起跟著進來的劉麗雪說了，這前者是戰士，后者是站士，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同時還囑咐她，沒事的時候不要出來亂走。
真有事的話，最好，最好跟在楊小濤身邊。
在劉麗雪看來，楊小濤就是這機械廠里，最有安全感的人。
正因如此，婁曉娥才小心謹慎的進來，然后小聲小氣的坐下，生怕打擾了楊小濤。
她卻不知，楊小濤在她推開門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動靜。
而且從腳步聲就能聽出是婁曉娥。
不過他也沒起來，繼續趴著，閉目養神。
從梁作新那里了解到冶金那里的情況，不出意外的話，天亮了，新的任務也就來了。
冶金，養老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還只是沒有水泥的磚頭墻。
盡管陳老跟余則成等人的安排很到位了，動手也是迅速，抓捕也是隱秘，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發覺。
尤其是冶金那里，一晚上抓了數十號人，哪怕有王軍紅從中調度，也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恐慌。
因為，他們也是其中一員，之所以沒有抓他們，那是沒查到他們頭上。
但真不會查到他們嗎？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發現，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缺口已經被打開，他們在劫難逃。
于是，消息迅速傳開，很快波及整個冶金。
當然，消息的傳遞需要時間的。
而這個時間差，就是余主任他們爭取到的！
現在看來，這大半夜的成果簡直超出想象。
還是昨天的會議室。
不過今天在這里的人少了一多半。
門開著，還有人陸續進來，然后又有人出去！
幾個年長的坐在一起，面色陰郁！
“老葉，你那邊有情況沒？”
獨眼老人開口，聲音里沒了昨天的鏗鏘，反而多了一絲恐懼，未知的恐懼。
誰能想到就過了一晚上，竟然發生這么多事！
白天商量好的都成了屁話，啥用沒有。
早知道今天這回事，還不如昨天就解決了呢！
“不知道！”
老葉摸著滿頭銀發，同樣心里焦急。
天剛亮的時候接到消息，說是冶金出事了。
不僅好多人被帶走了，就是莊錦燕都聯系不上。
他還特意讓人去莊錦燕的住所查看情況，結果到現在還沒消息。
起初他還不敢相信，自己想來就是調查抓人審訊的，按照以往的流程怎么也得三五天吧。
這還是一切順利的前提下，而這段時間就足夠他們采取措施應對變局。
卻沒想到，對方出手就是果決，根本沒給他們準備的時間。
“咱們就這樣干等著？”
周圍人開口，想要拿出個辦法。
“不等著能咋辦？現在連啥情況都不清楚，就跟聾子瞎子似的！”
“等等看吧！”
老葉說著，周圍幾個老人面色沉重。
越老越怕死，現在的生活比之前風里雨里的日子好多了，正是這種享福的年紀，才更舍不得丟下現在的日子！
噔噔噔
樓梯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屋子里的人立馬看向門口處。
片刻后，老葉的警衛從外面跑進來，臉上布滿汗水，神情也沒了往日的平靜！
見此模樣，眾人心里立馬揪起來！
“領導！”
警衛靠近老葉跟前，也不再小聲說話，“剛才我去看了，莊局那里保衛、司機等所有人都不見了！”
“我問了周圍的人，沒有任何動靜，什么時候抓的都不知道！”
葉老面色一滯，國內有這本事能夠無聲無息帶走人的，屈指可數。
而每一個有這本事的隊伍，都在高層手里。
也就是說，他們被盯上了！
“還有，咱們被抓的人不少，我們走了一圈，發現最少三十多人一夜間被帶走，其中就有昨天參與會議的冷朝東跟何正言！”
“什么？”
“小何也被抓了，他可是三處的人，他…”
一旁的老人驚詫問道，警衛點點頭，“何正言應該是在莊局那里被抓的，他的車還在那里！”
砰砰砰
老葉用力拍打著桌子，還是持續不斷的那種。
“蠢貨，蠢貨，蠢貨！”
一邊拍著一邊喊著，銀發更是凌亂著，臉色難看，心里更是哇涼一片。
車子在那，兩人幽會，半夜時候，一起被抓。
想想都知道兩人在干什么。
更何況現在還被人逮住了，這就是見光了啊，以那位的實力會不知道？
背叛，赤、果果的背叛啊！
打臉啊！
完了，莊錦燕完了，他們也完了！
“這個蠢女人，怎么敢這樣做啊！”
獨眼老人也是清楚個中關系的，此時也是憤怒無比！
這女人的背叛，直接斷了與那位的聯系啊！
沒了那位的關系，她算個啥？
狗都不如的東西！
完了，全完了！
他們辛辛苦苦將這女人送到那位的身邊，又辛辛苦苦的捧上位，本以為能夠借勢而為。
現在好了，萬千辛苦毀于一旦！
不僅沒了依靠，更是惡了那位，別說撈一把了，不踩上一腳就算不錯了！
他們想跑都跑不了！
完了！
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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